因为作为ฦ婴儿只要吃吃睡睡就行,凝芳有大把的时间用来修炼,因此在六个多月的时候她就已经成功地解开了第一层封印、恢复了一些神通,而无尘界里的私人空间也扩大了近一半。
之后的日子里,凝芳就正式过起了婴儿的“正常”生活——睡觉,进食,修炼,用意识体逛逛无尘界ศ和空间,在费扬古、慧敏和五格逗弄她的时候展现一下“无齿”的笑容,然后再睡觉……所以即便是因为ฦ婴儿身体的骨骼还没育完全,每天都浑身软趴趴的让人抱来抱去,凝芳还是过得倒也自得其乐。
费扬古坐在上面看着她们你来我往、争得不可开交,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心中的怒气却越来越盛,这几个女人居然敢就这样在慧儿房里的吵闹,他真想直接把她们丢出去!
吴氏恨恨地瞪了一眼喜塔腊ຘ氏,开口反驳道:“看姐姐说的,奴婢不过是心善些,不忍心见她这样凄惨罢了,难道非得跟她有什么เ关系不成?奴婢可不像姐姐一样,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受苦!”
慧敏定定地望着费扬古,眼中是毫不退让的坚定。
“老爷,我已经让周嬷嬷去查了,宁儿用的东西都有专门的人管理,很快便会查出来的。”又道:
如果她把血痂放在其他地方แ,估计很快就会被现或者被消毒了。而现在放在凝芳每天都要睡的小枕头里面,一方面不容易被现,另一方面也没有很快就被消毒的危险,估计如果在正常情况下,凝芳迟早会染上天花病毒。
而这种特制ๆ的枕头一般不会每天都换,因为ฦ刚出生的婴儿经常睡觉,频繁地更换枕头会让孩子睡得不舒服。
丹房的旁边还有一座同样是用天心竹建成的房子,那是师父用来放一些杂物的仓库。
炼丹房的右边是储药间。储药间大致的摆设和存丹ล室中一样,只不过架子上摆放的是装有已๐经成熟的药草的玉匣子。
不过,封印的事情还得慢慢来,还是得先将神魂与这具身体融合,顺便改造好这具身体再说。
这也是红云老祖用心良苦,为爱徒着想。因为凝芳转世本就是因为被心魔所扰,为了解开心结、战胜心魔而重生。红云老祖下了这样的封印,不仅可以让凝芳更扎实地凝练功力,也会更好地磨练和提升她的心境。凝芳本就是亿万年难遇的混沌元灵,再这样转世重修一次,将会对红尘世俗和天地万物有更高的感悟,灵魂境界也会更高。要知道修行不仅要修身体和功力,灵魂更是重要。他红云曾经被鲲鹏偷袭身陨,但不也是因为神魂不灭,才觅得天道之ใ外的一线生机,成为ฦ脱于天道之ใ外的人。红云为ฦ了让凝芳修炼有成,真可谓是煞ย费苦心。
“痴儿,还是放不下吗?”其实红云颇为ฦ自责,这也算是他的疏ຕ忽,因为他之前没有注意让凝芳历练心境,没想到เ她身死之ใ前还有心结未解,在此时变成心魔。
原来是那红云老祖见到凝芳被心魔所惑,吐血昏迷,赶紧喂她一粒凝神丹,助她固魂凝神。
人人都说他爱新觉罗胤禛是个无心无情之人,十三弟没了,现在这个ฐ世上已经再也没有能ม让他动容的人了!
对!再也没有!!胤禛在心里狠狠地想着,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可是……他心中隐隐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一室的寂静很快便被打破了。
从小随身服侍胤禛的太监苏培盛有些慌张地走了进来,然后在他睡的竹榻前跪下:
“皇上,宫里传来消息,说是皇后娘娘薨了!是今日午时的事情。禧妃娘娘派人来……”
苏培盛还说了什么,胤禛没有注意听。
他在恍恍惚惚的想着……是皇后没了啊……可是关他什么事情呢……他不是一直都对她视而不见的吗……可是为ฦ什么เ心里还慌慌的……为什么,一转眼人就没了呢……
胤禛想嘲笑自己的不淡定,可是努力了很久ื也没能让嘴角向上弯一点。
肯定是平时表情太少,就像十三弟说的,脸部都板得定型了,所以现在他想笑的时候都笑不出来了……
一定是这样的……才不是因为听到她没了……
“皇上……皇上?”苏培盛见胤禛走神了,有些不敢打扰,但还是鼓起勇气唤他。
“嗯,什么เ,你说。”胤禛回过神来,声音依旧清冷而淡然,仿佛刚刚ธ听到那个消息后有些恍惚的人不是他。
“皇上,禧妃娘娘派人来问皇上,怎样准备皇后娘娘的葬礼?”皇后病重之时,禧妃就已经接管全部宫务,现在皇后薨逝、皇帝ຓ又不在宫中,所以葬礼ึ等事务都是由á她来安排的。
“让她按照规制该怎么เ办就怎么办就是了。”胤禛淡淡地回答,清冷的声线中ณ没有一丝丧ç妻的伤痛。
“是。”苏培盛听着胤禛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却不知为何感觉有点压抑,所以说话时更小心翼翼了:“禧妃娘娘还差ๆ人询问奴才,皇上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宫参加皇后娘娘的入殓仪式和祭奠礼?她好命人准备相关事宜。”
问完这一句后,他却久久没有听到皇上的回应,只是房间里渐渐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连屋外的秋虫都没了声响……
直到苏培盛的冷汗浸湿了衣服,胤禛淡淡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你回宫去传朕口谕:朕调理经年,今始痊愈,若亲临ภ丧次,触景增悲,非摄养所,宜。但皇后丧ç事,国家典仪虽备,而朕礼数未周。权衡轻重,如何使情文兼尽,其具议以闻。”
爱新觉罗胤禛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下这样一道非常失礼的旨意。
知道她去了以后,他心中一直都不似外面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他不知道那到底是种怎样的感觉,只觉得翻滚的心绪犹如野兽般在他头脑中肆意嘶吼,而他的身体就是困兽的牢笼,翻滚的情绪让他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一样,他想呐喊,他想宣泄,但是他却不知道他到底要泄什么,也找不到เ泄的途径……
在听到เ苏培盛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回宫时,他直觉想要逃避。至于逃避什么,他不知道……
但是皇后薨逝,作为帝王本应亲自参加其葬礼ึ,以示ิ天下表率,他怎么能ม为这一点个人情绪而做出于自己、于大清有损之事?
可是挣扎了良久,他终究还是抵不过汹涌的复杂心绪……心中有个ฐ声音一直在呐喊……他不想去……他不要去!
所以他下了那一道不伦不类的谕旨。
然而到底是因为一直以来对她的漠视和冷待,所以不待见她、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想做,还是只是不敢去面对她的葬礼,不愿看到她躺在那种满目苍白萧瑟的灵堂……?
胤禛不知道,也不愿意深究……他怕……想出来的答案会让他后悔和恐惧……
以久病初愈这种借口缺席她的入殓仪式和祭奠礼,她大概会怨恨他吧?一如当时弘晖因为他的疏忽不在意而被害死一样……
那就怨恨吧!!
总比后来那种表面对他温和体贴、恭敬有礼,实则疏离冷淡、拒人于千里之ใ外来得强!
是的,就是疏ຕ离冷淡,就连他为一点无足轻重的小事当众斥责她“不成体统、奢侈僭越”的时候,她也仍旧保持着那副十几年不变的温婉而疏ຕ离的表情,淡淡地领罪,淡淡地谢恩……她的眼中,再也不会因为他而有一丝情绪波动……
胤禛放任自己放松了一直挺直的脊梁,随意地靠在竹床上沉默着,脸上还是面无表情,双手却无意识地收紧……她是真的不在了……不用再忍受他的刁难和冷淡为ฦ他管理家事,不用再守着空闺寂寞帮他看着一大堆的女人……她应该会很高兴吧……终于可以离开他……离开不见天日的后院和深宫了……
不过,如果她知道他连她的丧ç礼都不去参加,而且还随便用了一个看似冠冕堂皇,实则有悖于常理的理由来搪塞,如此不给她面子,她会不会愤怒呢?
那ว双在嫁给她时还干净澄澈、明亮慑人,后来却慢慢变得孤寂绝望、甚至空洞无波的眼睛,在知道这些后会不会再度泛起动人的涟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