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背在身后,突然纵身一跃,就跳上了旁边凉亭的顶端,落地无声稳稳站住,居高临下道:“跳上来,不准踩掉瓦片。”
“空大师,我真的锁住心猿意马了,我的持身法练成了!”苏子语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年轻人心性,一到เ他跟前就兴奋挥手,甚至没注意到เ空知远的脸色比第一次见时又苍白了几分。
苏子语陷入了沉思之中,自己的怪病,原来是天生精气旺盛、感应灵觉,用空知远的原话来说,放在古代就是“天赋神通、祥瑞附身的人杰”。
要知道,这不单单是能否学到เ神通法术的问题,2๐o多年来自己还是第一次遇到能对怪病说上一二的人。错过了空知远,自己้上哪再找一个ฐ隐世高人,恐怕真要小命不保了。
这房间的面积并不大,原来他是坐在床边,现在走出好几步,的的确确已经移动到紧ู靠着大床的书桌前,再往前走几步就是窗户了,结果一动不动的空知远还是站在面前几步外。
正常来说他走了这几步,早该撞到对方แ了……
别慌!别ี慌!仔细想想!
难道自己真的命不久ื矣,白面男是阴曹地府来勾魂的人?
“来了来了。”年轻人顾不得再跟风扇较劲,赶忙跟在后面跑了出去,陪着笑脸。“黄哥,李总找我什么事?”
“苏子语!李总找你!”
黄波听到熟悉的声音,总算回过神来,低声抽噎着,再看身旁指指点点的行人,才反应过来这个自己้看不顺ิ眼的小子居然救了自己一命,脸上一阵红白不定,半晌蚊子般哼哼出一句:
“谢……谢谢。”
对付黄波简直易如反掌,他虽然粗鄙下作惹人厌,但并不算什么穷凶极恶之ใ人,也根本没有硬碰硬的胆气,实在罪不至死。所以苏子语并不想杀他,同时也想到一个问题,空知远第三个ฐ考验真是要自己杀他?就为ฦ了考验自己是否足够心狠手辣?
他不愿这样做,也不觉得杀了黄波是正确的选择,所以在最后一刻,还是选择了跟随自己的直觉。
黄波捧着胳ฑ膊哼哼几声,眼见苏子语转身走开,忽然一咬牙跑出几步道:“等一下!如果你想回公司,我可以帮你跟李总说几句好话。”
陷入沉思的苏子语停步、转身,面无表情注视黄波,一直看到เ他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忽地嘴角泛起笑意并迅扩大,重又转身大步向前,潇洒无比朝后挥了挥手。
“不必了!”
站在身后的黄波满头雾水、一脸呆滞,完全搞不懂苏子语在笑什么……
当苏子语走到河岸边的时候,天色早ຉ已经全黑,他却一眼便看见空知远依旧fqxs站在原地等自己。
“黄波死了吗?”
等他走到近前的时候,空知远恰好转身。
“我断了他一只手。”苏子语答道,忽地心跳加快。
“我好像说的是杀了他。”空知远没有露出半点惊讶神色,静静矗立原地,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黄波只是个普通人,教训一番就足够了,我不想杀他。”
苏子语坦然道。
“你精气散乱ກ已久,伤了魂魄根本,没有我出手,不出三五十日必然暴毙。”
“大师你修为ฦ高深、神通盖世,可是救我或者不救,都与黄波毫无关系,我实在找不到非要杀他的理由。”
一番对话下来,苏子语却心中越平静,因为空知远的态度完全不像要怪罪自己。
“有原则ท不轻易动摇,面对压力却不惊乱失措,算你勉强过关。”空知远终于露出笑意,长袖一挥。“你如果真取了他的性命,我不会在这里等你。”
苏子语长出一口气,心中狂喜,自己果然赌对了!
“大师,最后一个ฐ考验,不在于我敢不敢杀人,而在于我的为人,对吗?”
面对神秘莫测的空知远,如果说没有压力绝对是假的,好在他在最后一刻及时反应过来,没有盲从。
“修行要明心见性,要正心,果决干脆ะ、不拖泥带水绝非滥杀无辜。你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人,草莽之中ณ藏龙蛇,这个ฐ世界远你想象,要有敬畏之ใ心,识进退、知取舍,更要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ฦ。”
空知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整个ฐ人却仿佛与天地完全连在一起,身形伟岸不断拔高,无边无尽磅礴气势高涨,铺天盖地倾泻而下。苏子语只觉得脑中嗡地一声,忽然失去了对全身的控制,连一根小指头都动弹不了。
这种感觉只持续了片刻,就迅消失,眼前的空知远还是那副负手站立、云淡风轻模样,他却不知不觉已经一身冷汗淋漓。
“你本性不坏、天赋绝佳,又能沉得下心,是一块修行的好料子,如果能早几年遇到เ,或许又是另外一番๘境遇,可惜我的时间不多了。”空知远忽然叹了一口气。
“大师……你要走吗?”苏子语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隐隐感觉有几分不妙。
“我不是平白无故救你,十年之内,如果你修为ฦ够了,要替我做一件事情,你可愿答应?”空知远却不理他,只是自顾自说下去。
“大师要我做什么事情?”苏子语不解道。
“你到时候自然会知道,我再问一次,你可愿答应?”空知远神情肃穆,双目神光隐现,似乎要看穿他内心。
连要做的事情是什么都不知道,就答应下来实在有些莽撞,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苏子语明白空知远并不是信口开河的人,甚至他隐隐有种感觉,这一系列接触和考验,都是为了最后最后这个承诺。
所以沉思片刻之后,他郑重其事点头:“苏子语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一定竭尽全力去完成。”
空知远这才满意点头:“我相信你能信守承诺。好了,是时候了!”
苏子语刚想问什么是时候了,对方แ身形一闪已经到了跟前,甚至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便眼前一黑,彻底没了意识。
这一次,他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无数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不断在脑海深处浮现,每当他想看清楚的时候又旋即消失,整个心灵处于虚空无依的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子语终于悠悠转醒。
入目只见漫天星斗,横亘夜空,根本难以穷尽数目,若银河绚烂,浩浩荡荡,无边无际。
在群星闪耀的顶端,一轮明月若皎洁圆盘,白光似流水倾泻四方แ,将周遭映照ั得如同白昼。
苏子语眨眨眼睛,第一时间便被眼前星月同辉的壮观景象彻底震住!
这样的夜空,他只有孩提时代在家乡小城的山野里见到过,到了大城市以后,连晴朗星空都难得看见,更别ี提如此辽阔壮丽夜空。
不过很快苏子语脑子里又冒出另外一个念头,俗话说月朗星稀。月亮出来,群星不是应该看不清楚吗?为什么今天这夜空干爽透澄到这种地步。
“起来吧。”空知远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大师!这是在哪,我睡了多久ื?”
苏子语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转头看看四周,好像是在一间大厦的楼顶ะ上,四周高楼ä林立、万家灯火,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不过应该不出几个小时。
恍惚间,他觉得此刻的自己神完气足、头脑清醒无比,状态好到极致,自打生下来就从没有过那般地好。
甚至在刚醒觉的那一刹那ว,苏子语都感觉不到เ自己身体的存在,仿佛彻底消失了。
他很快明白并不是真没了身体,而是身躯从上到เ下真正浑然一体,筋骨之间的隔膜,原本若有若无的生涩,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有些怪异的感觉就好像……好像直到这一刻,他才突然开窍,真正掌握了这具身体,而此前的2o多年都是在蹒跚学步。
这种完全掌控的感觉实在太不一样了,从头顶ะ到脚底,每一寸肌肤、每一条肌肉、每一个神经都如指臂使、心随意动,甚至能感应到身躯内部ຖ和周围那些若有若无的物质……与非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