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后,玉秀要上学了,张苏说去送她。可当他气喘吁吁地赶到玉秀家时,玉秀早已自个儿走了。
张苏躺在茅草上,有气无力地说:“妹子,就冲刚才那一顿,你的事就是哥的事了!”玉秀仍然低声说:“你现时帮了我,我会还你的!”
地里只有十几窝牛皮菜,兰凤凰却在地里砍了一上午。看着那十多窝枯柴一般的牛皮菜,兰凤凰只觉得手上一点力也没有。是啊,上次女儿生病时在兄弟那儿借了三百元钱。借时江罡就一再声明这钱是他清明节去给张家三女子她爸做生的钱。其明是做生,其暗是订婚相面。只要这一次看上了,江罡的婚事就算解决了。可恰恰江波在那当儿生了病,不但花掉了自己娘家卖肥猪的钱,也把兄弟拿来和张家三女子订婚的钱用得一干二净。现在,清明节就在眼前,江罡那个和他哥一样黑不溜秋的大小子门神一样杵在屋里,让兰凤凰顿觉无脸见人。
江山跳着和江正武出去了,兰凤凰才知道今天是清明节。心想江正武领ๆ着儿子去给祖先上坟,自己按理也该买点香烛钱纸去给那些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祖宗拜祭一下,但两ä只手在身上摸了摸,却只摸出来几角钱,便叹一口气,走到灶门口默念:“老先人,等江鼍挣着钱回来了,我一定给你好好烧一捆香!”
姚â思恩正喝着酒,斯斯的一句话顿ู时让他嘴里的酒噗地喷了出来,喷了斯斯一脸,一胸。斯斯用手在脸上一抹,又嗲着声音说:“姚â哥,你好坏哟!”张苏忙从桌上拿起一张餐巾纸递给斯斯:“给姚经理擦擦嘴。”斯ั斯极温柔地给姚思恩擦了擦嘴,然后把自己颈่脖上的毛衣领子拉链拉开,直露到胸脯上,把纸在两道乳沟上轻轻地擦来擦去。姚思恩看了斯斯ั一眼,厌恶地说:“你这骚婆娘!”斯斯ั将嘴一嘟็:“是你把酒喷在人家身上的嘛!”
开饭了,张苏叫人去从外面店子上抬了两ä箱啤酒,对大家说:“今天大家关钱了,该死吃死喝就别管那么เ多!还有姚经理和斯斯也来陪我们,大家就弄死当睡着!”张苏的话得到เ了所有人的响应。
姚思恩对江鼍说:“走,我们吃饭去。”江鼍忙把背兜往车上放,然后自己钻进去,汽车动了,江鼍看见斯斯一个ฐ人站在那ว里,便对姚思恩说:“咋不喊斯斯一路吃饭?”姚思恩笑了笑:“让她自己吃得了!”
江鼍仔细打量着姚思恩。姚思恩个子比江鼍高大,一身西装革履,洁白的衬衣,暗红色的领ๆ带,无不透着一股英武之气。
我去做活路。”江鼍实话实说。他看着兄弟,就想到เ给江波治病时把江罡说婆娘的钱用了,兄弟也老大不小的了,有合适的女人得赶紧说一个ฐ,拖到เ后头就不好办了。“波娃子医病用了你的钱,光靠在家做点土地我怕是一辈子也还不起你!”江罡脸上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他说:“哥,你也知道我这钱来得不易!我今年都二十三了,本来计划清明节去给张家三女子他爸做生,现在……”江鼍难过地对兄弟说:“都是哥害了你!”江罡仍然冷冷地说:“说这些有啥用!反正你都是瘟猪子不怕滚水烫了!”江鼍脸上挂不住了,但他仍忍住气说:“兄弟你说的啥话!我不信就一辈子还不起你三百元钱!”江罡许久没有说话,江鼍正要走,江罡忽然问:“你到哪里去做?”江鼍说:“到เ涪江市去。”江罡吃了一惊:“走路去?”江鼍不软不硬地说:“不走路还坐飞机?”“那你啥时回来?”江罡又问道。
刚走出村口,他突然听到一个熟ງ悉的声音喊道:“哥!”江鼍忙回头一看,是兄弟江罡。江罡站在路边一株苦楝树下,脚上的布鞋被早上的露水打湿,鞋尖上沾满了厚厚一层泥土。
尽管江鼍放出口风说不管啥时给工钱都行,但还是没人请。江鼍围着村子转了十多天,看到不少人家在请人做家具,就是不请自己,心里顿时凉了。回到เ家里,他拿起酒瓶喝得大醉,醉了就在屋里骂兰凤凰:“老子算是被你瓜婆娘害死了!”
第三天,兰凤凰和孩子从娘家回来了,她把一件半新า旧的衣服递给江鼍说:“这是我爸的。我妈过年给他缝了新衣,他就让我拿回来给你穿。”江鼍看也没看地说:“我不穿!”兰凤凰也来气了:“人穷气还骤!有本事去挣新า衣服回来啊!”江鼍这才站起身,把衣服套在身上。他的个ฐ子很大,衣服套在他身上绷得紧ู紧的,浑身箍得像个浑圆的黄桶,两ä片前襟还遮不住肚皮。江鼍对着镜子看见自己้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像他妈个槌子!”
就这样,江鼍和兰秃子拉了一整天的改锯。当天晚上,兰秃子叫女人烙了麦面馍馍,从大队代销店里舀了一斤烂红苕酒,算是招待江鼍。江鼍喝了几杯,感觉到那酒像十滴水一样喝得嘴里苦,但毕竟是酒,自己平时也难得喝到เ一次,就敞开肚子喝。很快一瓶酒喝得只剩下一小半了,兰秃子横竖不再喝了,又试探着问江鼍:“江师你得不得喝醉?”江鼍不以为然地说:“没得事。”于是又继续喝。直到一瓶酒喝完,江鼍才抹抹嘴说:“这酒阵仗不大。”兰秃子一时没有说话,随后才骂婆娘不把饭舀上来。
江鼍明白了。兰秃子这人平时爱占小便宜,看见人家自留地里的葱葱蒜苗,总想去扯几根,他老婆就更不像话了,偷了人家的东西不说,人家找上门来,她还得把人家骂个三天三夜不下火线。队上的人几乎都被她骂遍了。靠着这样的德性去请人家来帮忙,谁肯来?
2oo3๑年7๕月,我在创作完电视剧ຕ本《阿里山之歌》后再次打开电å脑继续创作《欲望船》。写出十多万字后仍然无法再继续下去,还是同样的问题困扰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