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后面重重画上五角星。至于其他的都是浮ด云啊浮ด云,什么时候能够浮到它们头上谁也说不准…她看了又看,终于再次拿起烧成木炭的树枝在洗衣服一项上打了个大大的叉号。
从土里掘出昨晚埋下尚未烧尽的木棍,在地上划着今日工作计划:1打水;2๐抱柴;3摘野果;4洗衣服;5找猎物。
双手扶起开山斧的木柄,又回头看了看小松鼠,叹息:“如果能有身松鼠皮的袍子,这个冬天该多么温暖。”
衣袍的主人感觉到身后异样,回头看了看。衣摆挂在灌木上,破掉的洞洞里钻出一颗好奇的小脑袋。她叹了口气,小心注意着不让开山斧误砸自己的脚,放下,回身拉扯衣摆。松鼠受惊,吱溜一下逃的十几步远,却并不急着缩回树上,反而在原地转身好奇的看着她。
“此物是甚?”
之类非常不称他小脸蛋的疑问。环境使然,即便有问于人,语气依然高高在上,带着施舍般的语气。军士初ม时不爽,仔细一瞧,虽不认识但总归是有地位的将领家的孩子,得罪不得。再一看,长的还挺漂亮,白白嫩嫩,水生生的小脸蛋招人喜。真想伸手在他白嫩嫩小脸蛋上掐一把……再看一看,小脸蛋的表情不怎么爽。只好收敛伸手掐人的欲望,老实回答提问。
范安对此很是满意,见大灶里白菜和着猪皮翻滚,香气扑鼻,不由勾起食欲,扬扬下巴吩咐兵士:“盛一勺给我尝尝。”
兵士觉得莫名其妙,搞不清他来历,不愿得罪于他。再说一勺大锅菜也不值什么,从善如流盛在瓷碗里,正要递给他,收到เ范安身后护卫的眼光,分明是不许给。兵士迟疑了,端着碗迟迟不递来。范安在家被伺候惯了,碗筷不放在眼前是不肯动手的,不由á蹙眉:“快点!”
护卫之一上前一步,低声道:“您不能吃大灶的饭菜。”
开玩笑,这位祖宗在家里锦衣玉食,最是挑嘴。其母出身大家,食不厌脍不厌细,把家中厨下锻炼的上京来客都叫好。这样一位主ว儿给他吃大灶里匆忙煮就的大锅饭?不怕他嫌难吃,倒怕吃了肠胃不克化,回头出点小毛病祖宗身边的老嬷嬷能ม生吞活剥了他们!
范安皱眉,呵斥:“作业师父讲解史记一章,昔日吴起为ฦ将,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与士卒分劳苦。吴起吃得,我就吃不得?走开!”当着外人给他们留了面子不曾让人“滚开”。
护卫知晓他的脾气,不敢违逆,只好退开两步,尽量缩进影别碍眼。端着碗不知所措的兵士越发惶恐——吴起是哪位将军?
范安接过瓷碗,不动声色的皱了眉。好…糙的碗筷…世上竟有比娘亲花用的陶花瓶更加糙的碗具,这可怎么入口呢?
祖宗。您娘的陶花瓶是专用一窑特制泥土烧制ๆ而成得。
他大话说出口,不好反悔。舀一勺放到嘴中细细咀嚼,强忍吐出的欲望,勉强咽下。回首呵斥:“说,是不是你们克扣了粮饷?”
护卫哭笑不得,又怕他当了真当场抽出鞭子来打人,小心解释:“没…他们吃的不算错了…因为您第一遭吃,不习惯罢了,往后常吃就习惯了…”
得!也别辩解好吃不好吃的问题,直接往他没习惯身上推罢。还能少费口舌。
范安质疑,负责做饭的兵士舀一勺嚼吧嚼吧咽下。挺香啊。他困惑,不解的望着怒火贲张的范安。范安眨眨眼:“好吃?”
兵士老实点头:“好吃。”
范安想了想,又吃了一口,咽下,煞有介事:“大约是我不惯此物,以后常吃就习惯了。”护卫想叫他爷爷祖宗,您可别常吃!
他看看碗里还剩下,心道不可浪费。忍住不适,一口一口往嘴里填。脸上的表情跟吃毒药似的,偏生长了一张招人爱的脸庞,让人看了心里不落忍。兵士数次想说我替你吃罢,只不敢夺碗。护卫看得多了倒也免疫,只是心中哀嚎,提醒自己回头一定密切观察他的身体状况,一有不适即可延医。
范安吃,护卫和兵士看,正奇特一幕,忽然不远处有人嗤笑:“堂堂国公府嫡子长孙也吃这等下三烂的食物?”
负责做饭的兵士脸色一变,不乐意了。啥叫下三烂的食物?有本事你天天吃给我看!正要出口呵斥,一眼瞥见对方的衣着相貌以及身后的随从,噤声不敢言。
护卫苦笑着行礼:“大少爷。”
对方淡淡的一应,撇他一眼:“你不是大伯身边的亲卫?怎么也调来给他做护卫?”他语带嘲讽:“倒是金贵的很。”
范安面色不变,连头也没回,专注的一口接一口,礼仪良好的将碗中食物吃尽。擦擦嘴,道:“大哥。”
对方却变了脸色,嗤道:“当不起。我哪敢当你的大哥。我亲弟弟在这儿呢,可别ี乱叫。”
范安瞄了眼他身后的人,道:“唔,二哥。”
忠勇奉剑公一生有四子三女。成活的只有老大老二和一个女儿,老三老四都在征战中相继为ฦ国捐躯。老大自然就是范安的父亲,未来国公府的继承人范虎。他的弟弟则叫做范豹——可见奉剑公人一只,儿子就叫虎啊豹啊狼啊熊啊,女儿则是花啊草啊。
回头说老范家。老大比老二大了三岁,嘉ล佑帝十六岁时随父起事,时奉剑公三十而立,范虎十岁,范豹七岁,底下的弟妹年龄更小。五年征战,年方十岁的范虎和范豹并称为‘西北军’猛虎悍豹,是奉剑公的左膀右臂。天下初定,高祖皇帝封赏功臣,奉剑公虽战功赫赫,无奈站在不受高祖皇帝喜爱的嘉佑帝一列。嘉佑帝虽位列长子,按传承乃是合理合法的皇位继承人,高祖皇帝在臣下谏言下也不得已立他为太子,却始终得不到高祖皇帝欢心。这对父子似乎天相克,谁也容不下对方。在此大况之下,太子一派的臣子将领自然捞不着好,就连奉剑公这等功臣也只受封良田千倾,小爵一个而已。好在三年后,高祖过世,嘉佑帝顺势继位,他们这些死忠派才能ม出头,荣华富贵一个劲儿的砸。
奉剑公没有迷失在上京繁华都城中,他请命为国平乱——北奇建国三年之ใ后,各地叛乱不绝,起义不断。范虎年十八,马不停蹄随父出征,直到二十五才娶妻生子,和这不无关系。倒是做为弟弟的范豹早早成熟,二十岁上搞大了女人的肚子,不得己带球成婚将王氏娶进门。也因此,他的两个ฐ儿子都比范虎的长子出生早。
王氏生了两个儿子,一为范贤,长范安五岁。一为范炎,长范安三岁。
范贤出生时天下已๐定,北奇国内基本无战事。奉剑公受封洛西三地,镇守边疆,两个儿子官爵加身,就连死去的老三老四都有追封。那是范家最风光最惬意的日子。也因此,奉剑公对自己这个长孙报以极大期待,单从名字上就能听出——范贤。
不是范勇范猛或者范仁范义แ,取一个贤字。
据传奉剑公在范贤出生后寻了七八个ฐ先生翻遍圣贤先著,最后亲自圈定‘贤’字。
在范安出生前,范贤和弟弟范炎是整个范家的宠儿。无人能与之ใ争锋,所有人都说他肖似祖父,有大将之风,将来必能继承祖先遗志,安邦定国,成为国之ใ栋梁。
直到范安出生。
府里、军中。风向忽然就变了。所有的风都吹向新า出生的堂弟,所有人都夸赞堂弟生而不凡生来英勇,说他必能成大器光宗耀祖,说他年少聪慧天生不凡。范贤怎能服气?他拼了命的念书,拼了命的习武,得到的只是勤勉可嘉的称赞。没有人再说他会继承祖先遗志之类的话语,这些话都转向一股脑砸去范安身上。
就连从前最宠他的祖父,也将更多的注意力转向刚刚出生的范安。
随着他年岁日增,这种关注越来越多,越来越占据祖父不多的空闲。范安确实争气,一大家子的奉承宠爱没有让他变成顽童。文成武就,每个教导过他的师傅都交口称赞,说他聪慧、善机变、能ม忍不能之气又有谋略,好像世上赞美的词汇都为他而造。
对这种状况范贤气急败坏,他眼睁睁的看着堂弟一日日长大,一日日夺走本属于他的目光和赞美。
这样一种情况下不要奢望被宠坏的孩子能ม大度容人。宰相肚子里撑不了船,即便勉强,也是纸船。
范安从小就知道自己受尽所有人的喜爱,唯独得不到两位堂哥青眼。他们厌恶他、憎恨他,抓住一切时机讥讽作弄他。
从前人小脑傻不懂得避开,反而呆呆的崇拜比自己大好几岁的两位堂哥,觉得他们能爬树会钓鱼,扛得起枪舞得动刀。他的伙伴不多,一座有着高耸入天围墙的宅子就是他能看到的全部ຖ。母亲教导说‘兄友弟恭’。他似懂非懂ฦ,但非常想要照做。
两位堂哥对他不友好,回到院里告诉母亲,母亲也只是训斥ม他,说做弟弟的不能抱怨兄长不是。如果兄长不喜欢你,证明一定有地方是做错了,要想法改正才是君子所为。
范安苦苦思索自己้究竟哪里做的有错。揪了一地头发也想不出究竟哪里做错。渐渐大些懂事,才从仆人们偶尔的闲聊中ณ略有了解,隐约猜出一些兄长们不友好的缘由。他去问祖父,祖父哈哈一笑,拍他脑袋,说:
“理那么多鸟事!有那功夫不如把你的剑法再练上十遍。人有了力量就谁都不怕!”
范安将此话奉为圣旨。
于是在他眼中ณ,范贤和范炎都是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