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珣看看窗外急眼了,又要任性的倒回去:“这天还没亮!”
叶珣勉强睁开睡眼,迷迷糊糊咕哝一句:“早安。”又摔回床上。
叶珣有些担心叶琨,便收住话道:“您没旁的吩咐,我去看看二哥。”
“你呀,”叶启楠拿他打趣:“沈子彦是个ฐ柔性子,能ม惹得他打你还真是不易。”
“啊!”叶珣挣扎了要起来,却被一位身穿墨蓝色旗袍的女人摁下,女人看起来不到เ四十岁。
女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响在耳边,叶珣费力的睁开眼,头痛欲裂,刺眼的光从窗外射进来,抬了胳ฑ膊去挡,模糊的视线看到眼前围了一大群人。
毛子放下手中的餐盘,眼疾手快递上痰盂,一手拍抚着叶珣的后背:“三少且忍忍,前面一站可以稍作休息,毛子去寻些晕车的药来,车上有话梅,也是……”
叶珣,当知道这个生僻的名字属于他的时候,他苦笑。十七年,他真正需要一个父亲、一个家的时候,他们又在哪?谁又来告诉他他姓叶,名叫叶珣,是青城叶大帅的三公子?谁又来告诉他,他是青城王叶启楠的儿子,他是金枝玉叶,他其实富贵极人?可笑!叶家的一切他何曾稀罕。
“珣儿,她是你娘亲生的姐姐,比你大两岁多。”叶启楠解释着,不禁眼眶有些红,声音也在颤抖,不似平时那样干净沉稳。
叶珣怔怔的问:“姐为ฦ什么哭啊?”
“姐看见弟弟,高兴的。”叶雨英时哭时笑,拉了他看不够。
“我说你刚才,我没进门儿的时候……”叶珣蹙眉。
“娘你看,珣儿皱眉的样子,跟爹真像!”雨英推了弟弟到เ沙上坐了,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锋。
傍晚,姐夫来接姐姐,被留แ下来,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顿饭。
他这个姐夫姓栾,穿着精致考究,西装革履,头用胶抹的锃亮,举止亦绅士优雅。
“妹夫,叶瑄敬你一杯!”叶瑄坐在轮椅上,托起酒杯。
叶瑄和叶琨的眼神很像,一样的平静如水,没有波澜,但叶珣总觉得,叶琨的目光是真的平静,从容,而叶瑄的眼神,看似平静,却暗流涌动,有着深不可测的神秘。
“我这个妹妹,虽然不是同胞所生,却也是叶瑄看了长大,一家人也捧她若掌上明珠,所以叶瑄代表爹娘,代表弟妹们,谢谢妹夫几年来对雨英的照顾。”叶瑄不喜不怒,语气一样平淡从容,很有一家长子的派头。
只见叶瑄倒满一杯红酒,直到红酒溢出来。
“哥,洒了!”雨萌提醒道。
“看,萌萌也知道,洒了!夫妻有时就像这酒和杯子,满则ท溢,所以……万事有度!”
叶珣听的云里雾里,叶瑄却不肯点透,言尽于此,刹住话说:“妹夫听懂则已,听不懂,也是你们夫妻的命数了。”
栾姐夫一直讪笑了唯唯诺诺,时而给岳丈添酒。一顿ู饭吃得气氛微妙。
饭后,雨萌告诉叶珣,姐姐婚后的状况十分不好。
“栾姐夫是个混蛋,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包女人、养小倌儿。”雨萌说。
叶珣不屑的一笑:“男人花街柳巷很正常,虽然男女通吃是有些……过了。”
沈子彦就是个花花大少,有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受他的影响,叶珣总觉得,男人嘛,江山美人都要抱定,也无可厚非,凤仪嫂子不是一样宽宏大量,视而不见。
“可是半年以前,姐夫把个男ç不男女不女的东西带回家养着!”说着,雨萌脸上烫,几乎说不出口。
“那是什么东西?”叶珣问。
雨萌说:“谁知道,堂子里的小倌,看着恶心,谁知道是男是女。大姐姐每次回家都会跟爹娘哭,可是她出了阁,爹娘也没什么เ办法,爹和大哥暗劝他好多次。”
叶珣总算明白大哥在餐桌上那ว句“满则溢”,一面是在劝谏姐夫做的不要太过,一面又在劝姐姐心胸宽广,不要逼得太紧。
“听春桃说,这次,栾姐夫误会姐姐欺负了他那‘宝贝’,趁了酒劲儿,竟然拳脚相加。”
这句话终于把叶珣惹怒了。他风流也好、花心也罢,起码是糟糠之ใ妻,相敬如宾是必须的,屡劝不听,还愈演愈烈!
“妈了个ฐ巴子!”叶珣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不自觉的眼露凶光。
雨萌有些害怕:“哥哥,你……你生气的样子,跟爹爹好像哦。”
小可探头探脑进来,说老爷吩咐叶珣去书房。
叶珣下楼,走廊上一向非常安静,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橐橐声越清楚,二楼有老爷子的卧室和书房,任谁也不敢不要命的在这儿吵闹。
报门而入,叶帅坐在桌案后埋头批阅文件,头也没抬叫他到เ沙上坐。叶珣没坐,因为ฦ看到墙角面壁跪着的孩子。
叶珉的校服裤ไ子褪到膝盖,衬衣下摆遮住小屁股,却隐约能看到臀腿之间红肿着,许多地方已经泛着青紫,白皙的大腿上横着几道血檩子,不说触目惊心也算骇人了。
“珉儿?”叶珣叫他。这要让雨萌看见,不跟父亲拼命才怪。
叶珉不敢回头,却也委屈的耸动着小肩膀低声啜泣。
“闭嘴!”叶启楠喝斥道:“还知道什么叫廉耻?好意思哭吗?”
“小孩子考不好很正常,叶珣小学时候也常是倒数呢。”叶珣试探着劝父亲,希望救下伤痕累累的珉儿。
“那是没在爹眼前儿,不然让爹看见一样打!”叶启楠半开玩笑,又严肃起来:“明天随爹去司令部实习,好过在家里游手好闲。”
“好。”叶珣说话从来痛快,司令部ຖ的活儿也不外乎整理文件、接接电话,必要时候端茶倒水,这是老本行了。
“到了司令部跟着席先生,让他带着你。”叶启楠玩笑了提醒他:“青城不比东北军,跟了席先生要仔细行事,惹恼了他,爹都没处救你去。”
叶珣不以为然胡乱应了,席先生给他的感觉一直温和可亲,与这个动辄打人的暴戾父亲大相径庭,如今父亲这样评价席先生,反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