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元哥说得对，雨下得不大，看样子天要放晴。天一晴，就得赶快抢着种豆，误了时节就种不下去啦！”振德脑子里又盘算道，“一下子折了这末多条牛，怎么办？得快寻法子啊！”曹振德边走边苦苦地搜索ิ着解决畜ไ力不足的办法。突然，呼噜哗啦一阵响，他只觉得脚下晃摇，站立不住，急忙向后退去。原来，是指导员的精神太专注，眼睛又不好使，加上有雾气，他不知不觉地走进西河的水流里了。
“毒牛，有没有可能是本村的人使的坏呢？”曹振德在心里问自己。指导员他细细地数了数全村每户人家的社ุ会、政治情况，除去烈军工ื属和贫雇农、党员、基本群众之外，有五家富农，三家地主。他又进一步探索，地主蒋子金父子早送县制裁，判了刑；剩下的蒋殿人和另一家地主ว，是重点。蒋殿人在上次土改复查中ณ，肯定是将财物打了埋伏，也就是进行了抵抗，又极狡猾多诈，早在防备之列。富农中间有一户伪属，即老东山的妹子，她儿子王井魁抗战时当汉奸，迄今下落不明；不过家里只一个ฐ老太婆，看平时表现，不会干什么反动的事情。
“这末多？”她见他瞪了一眼，没再问，就从盛面的瓦罐里把药山2的毒药包了一大包。
“要它做么？”胖老婆吃惊地问。
“革命到底！”儒春马上背诵出来了。他使力握了一下未婚妻那烫热的手，毅然地转回身，大步向彼岸迈去。
“春玲！你对我还有什么话吩咐？”儒春激动地望着她说。
“这……我也说不上。”春玲含糊起来，接着生气地说，“好，等我回去查查，看谁存心不良，非开会斗争不可！”春梅拉住妹妹的手，打趣地说：“呀！这末厉害！是不是跟水山哥学的？”
“瞎说，没有那ว样的人！”春玲断ษ然否定。
王镯子的嘴靠到他耳朵上：“我听妇救会长说的。干部开过会，要招人到外国去。”
王镯子既失望又气愤地偷瞅老东山一眼。她装着擤鼻涕走到外间，见只有老东山妻子在烧火，就转回他身边，压低声音说：“舅，你知不知道，这次为么要这末多当兵的？”“打老蒋呗。”
她向脸上搽了层薄粉，想把眼窝下那几个ฐ小雀斑遮盖住。但是对着镜子一看，不满地想：“抹得和个花脸狼一样，叫人家一看，准骂是好打扮的懒โ闺女……快不要粉了！”用水洗去粉，又对着镜子，轻声说：“瞧瞧，这有多末好！鲜ຒ红的嘴唇，不红不白的脸腮，那几个小黑点，也挺讨人看的。好，叫他看看我的真皮真面，搽胭脂抹粉哄人干什么เ呀，他愿要不要……啊，什么？我说的什么？”她羞得急忙捂着脸，心慌地暗自责备自己道：“不要脸的闺女，真不知脸皮有多厚，背后想女婿……”
“哎，灰不灰蓝不蓝的，到เ时去看他的人准是一大堆，我挤在一群闺女媳妇里，他哪能ม留心到呢！听他妈说，他从小就不和女孩子一起玩，当八路军的更不多眼看女人，他自然更注意不到เ我了……”换来换去，花的太鲜，素的太土，气得姑娘不知怎么เ好，眼泪也快下来了。
“咱们成亲好几年啦，人家有的刚结婚就分开。”“再说，咱还没有个孩子。你要不走，我保险转过年给你养个大儿子！”她明明知道，数年前在牟平城的放荡生活使她失去了生育能ม力。
孙俊英的嘴象瓢似的咧开，哭声更大了，又一头栽进仲亭怀里，把身子一扭两个弯，哭着道：“我的亲人，我不为别的，我是想，你走啦，留แ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日子怎么过啊！”
送走老妹子后，老东山重把大门插好，躺在屋门前的草帘上，合上眼皮，让阳光尽情地晒着身子。
儒春走出门时，偷瞥了父亲一眼，心里说：“对我这末凶，看你怎么对付春玲，她可没我这末顺从……可是，春玲又怎么เ对付我爹呢？他这末厉害，她不怕吗？能ม斗过他吗？”儿子走后，老东山慢条斯理地对妹子说：“办事要思量，是对的。不过有的是明摆着的事，也用不着掂量。共产党不重记人仇，重的是人心。变好了的人过去坏也不杀，这个是实在，错不了。井魁那东西能ม自己回来向政府请罪，我看也是判几年刑的事。”
“坏掉割去，叫他蹦着走！”桂花的声音又高又尖。春玲、明轩和明生闻声都到院子来看热闹。
“说什么เ漂亮话……”
“是啊，就是儒春敢斗争，也过不了俺大爷的关！”淑娴ຒ深有同感地说，又道：“春玲呀！我看你少找些气生吧，参军少他一个ฐ没关系。”
“玲妹，看脸晒得这末红！”淑娴亲昵地说，偎在她身边坐下。她见春玲那ว紧皱起的眉头，身前撕碎的一堆干草，关切地问：“怎么样？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