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带了钩子,软软的尖儿。
看着他了,却不想理他。程漆压了压了腰,低头凑得更近了些:“不说话,嗯?”
他并不知道陶枝是什么时候学会了这门技艺,但尽管她做出了那ว样走俏的香粉,脸上也还是一片素净,白皙光滑,天然透粉。
陶枝心平气和地任她打量,语气如对待一个陌生人:“有什么เ事?”
她心里飘着,走路不似平时那ว样稳重,稍微晃着,幅度很小地蹦跳到程漆面前。
陶枝笑着摆摆手:“不用。”
程漆根本不知道她去哪儿就说顺路,想来是怕她再像上次在当铺一样被人欺负吧。陶枝心底一暖,温柔地笑了笑:“知道啦。”
程漆目视前方,惜字如金:“顺ิ路。”
她没想到磨蚌粉要花这样大的力气,她换了各种姿势,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磨出来的还是乱七八糟,甚至能看见小块的蚌壳碎片。
程漆戴上了,嘴上却没提,大爷似的用手指捻了一点她磨出来的蚌粉,嗤笑道:“你打算用这个抹脸?”
程漆的眉心深深折了起来。
为宋鸣鹤生气还不如为一条狗生气,不值当,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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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他亲自带人,去一趟,”隆宣帝扔了折子,目中闪过森森冷意,“不要打草惊蛇,朕要见活口。”
院子里的花原来不只是用来看的,阿婆在家闲不住,花开好了,她会采下来拿到集市上卖。如今凤仙看得正烈,浇过了水,红彤彤的好看。
梁萧叹了口气,低头跟上程漆高大的背影。道旁,程漆所过之处,草叶像是承受不住似的,慢慢打了卷,蜷缩在一起。
这一看,她发现阿婆家里这面四仙桌竟用的是上好黄花梨木,同她从前家里用的一样。顺着木料纹理看过去,盛着一尾清蒸鲈鱼的碟子是粉青胎色,釉质上乘๖,色泽润透如玉。不光这一只碟子,其他盛着饭食的器具也都不是寻常百姓家用的,陶枝心中有些惊讶。
话音淡淡的,但没有方才那样明显的不耐烦。好像是被阿婆那一筷子敲没的。
多好看啊,她差ๆ点忘了,自己曾笑得这样好看的。
原本箱子里的衣服已被她挑拣过一遍,虽然按照从前习惯这些大多不入眼,但毕竟物是人非,暂时也讲究不起来了。陶枝挑了一身妃色的棉布妆花裙,料子粗糙,但好在颜色鲜妍。镜前一站,女子年轻的白皙脸庞上透着健康自然的红,双眼清澈灵动,唇红齿白的模样,俏得像未嫁人的姑娘。
——干干净净,虽然肤色发黄,但十分光洁,分明没有一点红斑á。
陶枝退后两ä步,右手叠在左手背上,规矩交叉在身前,淡笑:“如诸位所见,芙蓉粉对皮肤绝无半点伤害,请大家放心。”
廖清欢摸着自己้光滑的脸,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难道她之ใ前见到的都是幻觉吗!?
围观的人中顿ู时嘘声一片,有人愤愤骂道:“有病,来找事的!”
“这眼红得要滴血了吧,见不得人好!”
“这不就是廖家那个小姐吗,我跟你说,她呀……”
廖清欢脸色青白一片,登时就想走,却不想被一只手拽住了袖子。
陶枝一开口,店里立刻๑安静下来:“诸位来买芙蓉粉,无论是为悦己้,还是悦人,终究不过变美二字。想必这位姑娘也一样,既ຂ然姑娘对芙蓉粉有误解,那我就用芙蓉粉,让姑娘变美。”
“你……”廖清欢骑虎难下,此时肠子都要悔青了。
陶枝眼睛一扫,廖清欢今日恰好穿了件浓艳的牡丹花纹锦陵裙ำ,正适合大气的妆面。她本身就生得漂亮,正好用来做第一道活招牌。
店里店外的人也不顾ุ着买货了,全凑在一起看她。只见陶枝直接从香居里取材,在桌上摆了一溜妆品,取粉动作行云流水,看着赏心悦目。
陶枝先以香露敷面,待肌肤润泽,便在廖清欢脸上搽上芙蓉粉。这一下,效果立现。暗黄的肤色消เ失不见,反而变为一种极细腻、极润白的肤质,配合着本就出色的五官,整个人立刻好看了数倍。
而后淡扫峨眉,深浅长短都精细得当。又以朱红脂粉晕在眼皮、眼尾,庄重而精致。脸颊上薄薄地扫一层淡粉面脂ฦ,仅提色,不会喧宾夺主。口脂挑得鲜亮,正正牡丹红,描出整片唇形,娇艳欲滴。
以廖清欢的五官,非是压不住这样的色泽,只不过不善搭配,才次次都显得艳俗。
最后,陶枝指尖托着一小片花钿,花型云母片,点在眉心。
大功告成。
陶枝移开身把廖清欢露出来的那ว一刻,清楚地听见了众人的抽气声。
她微笑着打量片刻,满意地拍拍手。
不仅男ç子们没了声音,就连女子们也是目瞪口呆。眼前这人和方แ才几乎不是同一个人,原本小家碧玉的样貌,在陶枝巧手下,竟生生成了一幅国色。
陶枝笑着走回柜台后,提醒一句:“芙蓉粉还剩ທ百余罐,还有要买的吗?”
众女子怔愣片刻๑,然后不约而同地扑了过去。
“我要!”
“我也要!”
“给我留แ十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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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全城的客人都被香居揽了过去,生意实在冷清,宋鸣鹤呆得憋气,干脆提前关了店门。
刚一走出去,就有熟人冲他笑:“宋老板,令夫人可真是国色天香啊!”
宋鸣鹤不明所以,温和问:“何出此言?”
“你还不知道吧?”那人也是个ฐ闲凑热闹的,添油加醋地把廖清欢在香居里做的事描述了一遍,“令夫人在香居这一闹,可不得了……那姓陶的女掌柜真是个人物,三两下就能让人变脸!这下不仅全了招牌,还响了名声,厉害啊!”
宋鸣鹤听完,客客气气和人道别,转身脸就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