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珍儿是数钱数的合不拢嘴,正扒拉着算盘,心腹丫鬟突然跑来,说秦夫人趁着端午过节将老家的大表哥给请来了。秦珍儿当即拉下了脸,念念不舍地离开算盘和账本。临了,又摸了摸心心爱爱的算珠,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丫鬟回府。
转眼暮春已过,端午将至,俗语云“五月五,雄黄烧酒过端午。”是以这段日子,宁州城大小人家都开始准备粽子,雄黄等过节的食物。
苏氏进了房,再出来时,已换了一身杏红色的齐胸襦裙,挽着一条浅蓝ณ渐白的披帛。又支上镜子,打开那些胭脂水粉,小指轻轻挑起一抹口脂便往唇上涂抹。装扮完毕,颇为得意的冲着镜子笑了笑:“带我去见大夫人吧。”
高嬷嬷是大夫人身边的老人,见苏氏这副趾高气昂的嘴脸,恨不得抄着鞋垫子给她两ä嘴巴。奈何苏氏是老爷新纳的,正得宠,如论如何都是得罪不起的。
夫妻二人堵在门口,霍白安无奈地叹口气,缩着身子想要悄悄溜进去,他才不要趟这趟浑水!
“你……”那男子显然是气的不轻,一张俊脸扭曲地跟个萨琪玛似的,但出于礼教他还是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脾ຆ气。顺ิ口气,说道:“哪有嫁出去的姑娘回娘家这么久的,为ฦ夫来接你回去。”
“这信里写的是什么?”
不会是情书吧……
月柔不语,眼眸中却是目光流转,她的确动心了……
好半响,月柔才回过神,愣愣地坐下,有些讽刺的笑着:“原来这就是风珏茗……可南宫世荣情人那ว么多,为什么เ独独找我?”
黑衣女子又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环着手臂围着他走来走去。
说完,却不见眼前之人接话。箫长风别过头,现她正黑着脸地看自己้。半晌,黑衣女子终究是无可奈何的摆摆手:“你啊……怎么天大的事到你这里就正经不起来呢?”
得到了许诺,风珏茗安心地点头:“嗯!”这才上了马车,回府了。
“那你……”
风珏茗刚欲举步走去,又有些担忧地看着霍白安,见他终是点了头,这才松了口气,走进雅间内坐下。
胡掌柜笑道:“是要去打个招呼吗?”
冬去春来,天气虽然还是带着些许寒意,但大地已๐藏不住生机。杨柳也长出了黄绿嫩叶的枝条,湖水破冰,正是踏青时节。
霍青阳回到家中,霍府并未有什么改变。兄妹三人都有着自己的事儿做,只是霍青阳见霍白安这懒骨竟然会早早起来练功,顿时惊讶了好一会儿。当即决定将新学的一套拳法教授予他,霍白安是叫苦连天,偏偏还就拒绝不得。
“为什么嫁人?”风珏茗紧蹙着眉头:“我有糖,他没有!都是我姐姐最喜欢吃的,他一颗都没有,凭什么要跟他走?凭什么?”
“他?”翠竹愣了一下,随即很快明白了——南宫世荣。
阿福小声道:“少爷,这么近的距离,你打她一耳光,要是她不还手,估计就是真傻了!”
风珏茗沉默半响,终于以一声轻不可闻的声音,似又带了些胆怯看着霍白安:“对不起……”
风珏茗老实答道:“兔子!”
原来明白的时候虽然也同大家一起嬉闹,但偶尔还会对她们摆摆小姐的架子,即便往往没有多少效果。如今痴傻了,整个屋子的丫ฑ鬟对小姐倒真是像对待自家亲妹妹一样随意了。
李嬷嬷说着吉祥话,将帕子盖上。心底也长长叹了口气,忙了一早上,现在总算是可以稍稍休息了。
快到吉时,又将凤冠带上。此刻,李嬷嬷端来了喜帕,刚欲给新娘子盖上,却听得一声:“等等。”
“五小姐,这大热天的你不在府里待着,跑这里作甚?”
风珏茗抬起头,来人竟然是南宫世荣。
南宫世荣笑的灿烂:“我的小姨子啊,看起来你今天好像不太舒服。”说话间,朝着风珏茗举ะ步而去,谁料风珏茗猛地站直了身子,一扫之ใ前颓废萎靡之ใ色,冷冷地看着他,只是不断白的脸色还是出卖了她现在的状况。
南宫世荣也不着急,拍了拍手,四周顿ู时出现了十数个黑衣蒙面大汉。他笑着,慢慢说道:“啧啧,我真是有个心狠手辣的小姨子,姐姐还没嫁进门,就想要亲手杀了自己的姐夫。小五啊,**香的滋味好受吗?”
香……那个ฐ大雪夜的过往如洪水般肆掠着她的脑海,此时此刻她的脑袋仿佛要炸掉一般。
“给我活捉她!”
一声令下,那数十大汉欺身而来。风珏茗一个ฐ侧身,仗着自己身材娇小,竟以迅雷之势逼近一汉子身前贴身与他站在一起,不待他反应过来,立刻夺走他手中长剑,脚๐尖轻点,瞬间便于众人拉开数丈之远。
南宫世荣一脸悠闲地看着这出好戏,缓缓道:“呵,自风府逃出,一路从小道而行,掩人耳目。风珏茗,你到เ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不过,就以你现在这幅模样,你以为你能逃得了?!”
剑身泛着杀意,风珏茗眼中一片凌冽。几番打斗ç后,手上力道渐弱,防范不急,胸口被人重击一章,一口鲜血呛出,风珏茗顿ู时倒地不起,被两ä个黑衣人从地上架起,拖到南宫世荣面前。
南宫世荣挑起她的下巴,一脸惋惜:“啧啧,真难得,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风珏茗这幅模样,真是大快人心啊。”
“现在怎么办?”黑衣人问道。
南宫世荣心情大好,想及之前与风珏茗的恩怨,三年前的当众羞辱,大雪夜的刺๐杀,不由怒从心生,挥手一巴掌打了上去,耳光响亮,顿时解气不少。
“只要离开宁州城,谁还知道她是伯府千金!”南宫世荣阴阴笑着:“你们那里不是有让人四肢无力的药吗,喂给她,然后嘛……”南宫世荣冷冷道:“连夜出城,卖到青楼!”
醉梦阁,除宁州城的青楼外,是方圆五百里最大的青楼。
月上中天,花楼里胭脂旖旎,香气缭绕。为了保险起见,南宫世荣并没有亲自去,而是让心腹小厮换装打扮了一下连夜赶着马车带着五六个黑衣汉子,将昏迷的风珏茗带去。
老鸨儿听有人卖姑娘,也不当回事,慢悠悠地往后院走去。陡然看见几个黑衣壮汉,顿时吃了一惊。不过老鸨儿也是老江湖了,看这架势就知道那ว位姑娘恐怕有些不简单。
“随便开个ฐ价吧!”小厮不耐烦地说道。
老鸨儿眼珠转了几转,这样子来卖姑娘的她见过不少。不问价钱,只要将姑娘买入青楼一般都是仇家所为。这样子的姑娘,她楼ä里也不少。
老鸨儿抬起风珏茗的下巴,不由轻声赞叹:“还真俊,比我这的花魁差不了多少。”漂亮姑娘是这一行当的台柱子,老鸨儿心有所动,但还是要问清楚。
小厮答的很利ำ索,只让老鸨儿放心——这姑娘家里都死绝了,绝对不会有人来找麻烦。又出示了之ใ前伪造的身份名牒,老鸨儿只是接过,并没有详细查看,毕竟这种身份名牒大多都是假的。
二人又说了一些,小厮一再保证不会有人找麻烦,最后干脆ะ塞给老鸨儿一百两银票。老鸨儿笑的合不拢嘴,这种买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便点头同意收下这姑娘。
小厮将软筋散递给老鸨儿,嘱咐道:“这姑娘性子烈。”
老鸨儿会意地笑道:“爷您放心,在我这的姑娘都要把贱骨头打软了!”
小厮走近,不怀好意地低声道:“可以直接让她接客了。”说罢,又塞了一张银票到老鸨儿手中ณ。老鸨儿心领ๆ神会的笑着——果然是仇家子女啊。按照ั惯例,老鸨儿将新进的姑娘带到密室。青楼这一行,无论是否听话,只要是新来的姑娘都要挨几顿打,这就叫将贱骨头打软。
晚香是花楼里的头牌,见老鸨儿又带了一个姑娘回来,不由赞道:“哟,妈妈,这姑娘可俊啊!”说罢,又走进了几步,细细看着。
老鸨儿笑的合不拢嘴:“可不是,而且眉宇间带着一丝英气,现在的大老爷们见惯了莺莺燕燕,来这样一个小辣椒,指不定多乐呵。”
晚香不语,只见床上之人的脖子处隐隐有一根红线,似乎还带着吊坠之类的东西。不由á伸手将其解下,竟然是一块半月型通体透亮的白玉,中ณ间却隐隐透着一丝红色。这是上等白玉,晚香惋惜地看着床上的姑娘,怕又是一个家道中ณ落的女子,唉……
转身便将玉佩交到老鸨儿手中,谁料老鸨儿突然瞪大了双眼,指着那白玉,嘴唇不断ษ哆嗦,最后竟然直接摔在地上,瑟瑟抖。
晚香大惊,担忧走走到老鸨儿身旁:“妈妈,您这是怎么了?”
老鸨儿嘴中不断呢喃:“怎么会……怎么会……啼血白玉……啼血……完了,完了!!”说罢猛地站起身,朝着门外高声喊道:“快去,快去将老虎给我叫来,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