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尊敬的使者,你来自宏纪元!
先行者在视频眼镜中换了一个ฐ画面,显示ิ出着陆舱正下方的区域,现在高度只有一万多米了,下面是一片黑色的荒原。
这对太阳来说确实只是一秒钟็,但却可以使目前活在地球上的人类对“一秒钟็”后发生的事采取一种超然的态度,甚至当做一种哲学理念。影响不是没有的,人类文化一天天变得玩世不恭起来,但人类至少还有四五百代的时间可以从容不迫地想想逃生的办法。
那时人们常谈起一个,说的是一个人同上帝的对话:上帝啊,一万年对你是多么短啊!上帝说:就一秒钟。上帝ຓ啊,一亿元对你是多么少啊!上帝说:就一分钱。上帝ຓ啊,给我一分钱吧!上帝说:请等一秒钟。
“第一批微人的亮相极富戏剧ຕ性,有一天,大约是您的飞船启航后一万二千五百年吧,全球的电视上都出现了一个教室,教室中有三十个孩子在上课,画面极其普通,孩子是普通的孩子,教室是普通的教室,看不出任何特别之ใ处。但镜头拉开,人们发现这个教室是放在显微镜下拍摄的…”
“我想问,”先行者打断最高执政官的话“以微人这样微小的大脑,能达到宏人的智力吗?”
“那么เ您认为我是个傻瓜了?鲸鱼也并不比您聪明!智力不是由大脑的大小决定的,以微人大脑แ中ณ在原于数目和它们的量子状态的数目来说,其信息处理能力是像宏人大脑一样绰绰有余的…嗯,您能ม请我们到เ那艘大飞船去转转吗?”
“当然,很高兴,可…怎么去呢?”
“请等我们一会儿!”
于是,最高执政官跳上了半空中一个奇怪的飞行器,那飞行器就像一片带螺旋桨的大羽毛。接着,广场上的其他人也都争着向那片“羽毛”上跳。这个社会好像完全没有等级观念,那些从人海中ณ随机跳上来的人肯定是普通平民,他们有老有少,但都像最高执政官姑娘一样一身孩子气,兴奋地吵吵闹闹。这片“羽毛”卜很快挤满了人,空中不断出现新的“羽毛”每片刚ธ出现,就立刻挤满了跳上来的人。最后,城市的天空中飘浮ด着几百片载满微人的“羽毛”它们在最高执政官那片羽毛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向一个ฐ方向飞去。
先行者再次伏在那个透明半球上方,仔细地观察着里面的微城市。这一次,他能分辨出那些摩天大楼了,它们看上去像一片密密麻麻的直立的火柴棍。先行者穷极自己้的目力,终于分辨了那些像羽毛的交通工ื具,它们像一杯清水中ณ飘浮的细小的白色微粒,如果不是几百片一群,根本无法分辨出来。凭肉眼看到人是不可能ม的。
在先行者视频眼镜的左镜片中,那由á一个微人摄像师用小得无法想像的摄像机实况拍摄的画ฑ面仍很清晰,现在那摄像师也在一片“羽毛”上。先行者发现,在微城市的交通中ณ,碰撞是一件随时都在发生的事。那ว群快速飞行的“羽毛”不时互相撞在一起,撞在空中飘浮的巨大尘粒上,甚至不时迎面撞到高耸的摩天大楼上!但飞行器和它的乘员都安然无恙,似乎没有人去注意这种碰撞。其实这是个初中ณ生都能理解的物理现象:物体的应度越小,整体强度就越高,两辆自行车碰撞与两艘万吨轮碰撞的后果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两ä粒尘埃相撞,它们会毫无损伤。微世界的人们似乎都有金刚之躯,毫不担心自己会受伤。当“羽毛”群飞过时,旁้边的摩天大楼ä上不时有人从窗中ณ跃出,想跳上其中的一片,这并不总是能成功的,于是那人就从几百米处开始了令先行者头晕目眩的下坠,而那ว些下坠中的微人,还在神情自若地同经过的大楼ä窗子中的熟ງ人打招呼!“呀,您的眼睛像黑色的大海,好深好深,带着深深的忧郁呢!您的忧郁๗罩住了我们的城市,您把它变成一个博物馆了!呜呜呜…”最高执政官又伤心地哭了起来,别的人也都同她一起哭,任他们乘坐的“羽毛”在摩天大楼间撞来撞去。
先行者也从左ุ镜片中看到了城市的天空中ณ自己那双巨大的眼睛,那ว放大了上亿倍的忧郁๗深深震撼了他自己。“为ฦ什么是博物馆呢?”先行者问。
“因为只有在博物馆中才有忧郁,微纪元是无忧无虑的纪元!”地球领袖高声欢呼,尽管泪滴还挂在她那娇嫩的脸上,但她已完全没有悲伤的痕迹了。
“我们是无忧无虑的纪元!”其他人也都忘情地欢呼起来。
先行者发现,微纪元人类的情绪变化比宏纪元快上百倍,这变化主ว要表现在悲伤和忧郁๗这类负面情绪上,他们能在一瞬间从这种情绪中ณ跃出。还有一个发现让他更惊奇:由这类负面情绪在这个时代十分少见,以至于微人们把它当成了稀罕物,一有机会就迫不及待地去体验。
“您不要像孩子那样忧郁๗,您很快就会发现,微纪元没有什么可忧虑的!”
这话使先行者万分惊奇,他早看到微人的精神状态很像宏时代的孩子,但孩子的精神状态还要夸张许多倍才真正像他们。“你是说,在这个时代,人们越长越…越幼稚?”
“我们越长越快乐!”领ๆ袖女孩说。
“对,微纪元是越长越快乐的纪元!”众人大声应和着。
“但忧郁๗也是很美的,像月光下的湖水,它代表着宏时代的田园爱情,呜呜呜…”地球领袖又大放悲声。
“对,那是一个多美的时代啊!”其他微人也眼泪汪汪地附和着。
先行者笑起来“你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忧郁๗,小人儿,真正的忧郁是哭不出来的。”
“您会让我们体验到的!”最高执政官又恢复到兴高采烈的状态。
“但愿不会。”先行者轻轻地叹息说。
“看,这就是宏纪元的纪念碑!”当“羽毛”群飞过另一个ฐ城市广场时,最高执政官介绍说。先行者看到เ那个纪念碑是一根粗大的黑色柱子,有过去的巨型电视塔那么粗,表面光滑,高耸入云,他看了好长时间才明白,那是一根宏人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