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身影在雾气中影影绰绰的投显出来,尔笙渐渐瞪大了眼,没等完全看清那人的面容,她箭一般冲了出去,扑在那ว人的身上一阵摇头晃脑的猛蹭:“长渊!长渊!”
尔笙有点心慌,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天地间只有她一人一样。
因为只有那样才能随心所欲的做任何想做的事。
长渊动了动指尖,想把尔笙在自己身后,奈何身体已๐痛得麻木,全然不听他使唤。
仙长撇了撇嘴,无奈道:“我一个ฐ修道之人,难道还能ม扰了你们小夫妻的兴趣不成……”他脸微微一红,“你们,你们想做什么都与我无干,我只是负责记录你听到的话,只是……别太过分了,那样……我会很为难。”
尔笙却想的是,阿娘说过,和相公一起睡过就会有孩子,她现在应当趁着长渊不能反抗的时候将他“睡”了,日后怀上了长渊的孩子,他就是她的人了。
她会变成僵尸么,也会被杀掉么……
一行人又接着往前走,路过那具僵尸身边时,尔笙不由回头望了望,她想,这人之前也应当和她一样吧,都是普普通通的人而已๐。辰渚扫了一眼尔笙,心中嗤笑她妇人之仁,解释道:“这病蔓延得太快,被咬了的人都无一幸免染上病。没得治,只有全部杀掉,如今已经屠了不少村庄了。”
男子并未追去。他倚在树根下,目光追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叹了口气:“怎生投成这么一副脾性,实在是……过于神似。”
那人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似自言自语的呢喃:“下界投胎,忘记了么?”
庞大的气场压得女子一阵胸ถ闷,但她素来是个ฐ逞强的人,挺直了背脊,直视黑龙的双目,她道:“九重天上司命星君。”
龙,上古神物。早已寂灭在悠远的岁月之中。
尔笙凑到长渊身边,很是积极道:“我要先学长渊的名字怎么写。”
长渊如是写下了他的名字,尔笙赶紧在旁边跟着画,尔笙脑袋瓜子很是机灵,这么看了一遍,对比着一笔一笔分毫不差的模仿了下来。没一会儿就记住了。
长渊又写下了尔笙的名字,尔笙如是重复了两遍,心里遍将这四个ฐ字记熟了。
在很久以后尔笙想来,她恍然现,其实长渊教她的也就这四个字而已,但是这时的她以为长渊能把所有的字都教给她,以至于多年之后,当她能ม看懂ฦ许多书的时候,还是认为教自己习字的是长渊。
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的尔笙学会了四个字,心里高兴,学习的激情很高,又将“怨”字写了一遍,问长渊:“那这后面的那个ฐ恨字怎么เ写呢?”
长渊这才想起,他应当追究一下这个字的来源,问了尔笙,她指着耸入天际的龙族石碑道:“是这个碑上面有的。”
长渊惊了惊,忙起身往石碑那方走去,围着它看了一圈之后,神色变得困惑:“初时来的时候,此碑上并无字,现在竟不知不觉出现了这么多……”
尔笙见长渊的表情凝肃,心里有点慌:“这是很不好的事吗?
长渊默了默,转眼看向尔笙:“谈不上好坏,可却有蹊跷,你且在这里等我几天,我去龙冢之ใ中再看看。”
尔笙乖乖应了声好。
等长渊进了龙冢之中ณ后,尔笙便坐下来一遍又一遍写着“长渊尔笙”这四个ฐ字,仿佛这样写写,心里就会舒服很多一样。坐乏็了,她又舞一会儿剑,累了又坐下来写字,不知这样重复了多少次,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尔笙倚着草堆,望着石碑正在呆,忽然耳边听见一阵清脆的铃音,叮叮铃铃,仿似从天边传来,悦耳非常。她寻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忽见天边有一抹异色划过,她正定睛打量,那抹身影倏地出现在了她能看清楚的视野之中ณ。
是一个ฐ穿着镶金边的赤袍男子,他头高高的束在头上,打理得一丝不乱,他踏云而来,看起来像是脚下只走了一步,其实瞬息千里,眨眼间便行至尔笙面前。
眼前这个男子看起来很是威严å,尔笙心底不由生出一丝敬畏ั之感,除此之外竟还有点莫名的激动。但是激动什么เ,她也说不清楚。
来人看了她一眼,张口便唤道:“司命。”
尔笙一呆,这是她第三次听见这个名字,一次是在长渊的嘴里,第二次是在那个ฐ怪人长安的嘴里,第三次便是现在。难道在他们眼里,她与那ว个叫司命的人如此相像么?
“我叫尔笙。”她直视着那人褐色的瞳孔,说得坚定。
“怎样都好。”那人行至尔笙身边,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一声冷哼,“你倒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果真帮到他了。”
尔笙虽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心里猛地生出一个心虚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往后退:“你是谁?”
“你上司,天帝。”他冷冷的说完这话,见尔笙一片茫然的神色,又小声喃喃道,“……孟婆汤着实管用。”
“我不认识你。”
“你认识。”他霸道的说完这话,解下腰间系着的一个有些残损的铃铛,尔笙方才听见的铃声便是这个ฐ东西出来的。天帝将铃铛的绳子系在了尔笙的手腕之ใ上,不理会尔笙是否同意,一派上位者的作风,他道,“我此行不为其他,便是知会你一声,你若要帮,我必定拦。你能ม助他破开万天之墟的封印,我也能把他再塞回去。”
天帝目光冷冷的扫了一眼直插云霄中的巨大石碑,眸光犀利的看见了上面凸显出来的一个ฐ个“怨”字。
“你若是执迷不悟的想让他得到什么自由á,那ว我便会让他魂飞魄散,彻底的自由。”
尔笙听得茫然,而心中的不安与害怕随着他话的落音也变得越来越大。
“你说的他是谁?是长渊?你不准害他!谁都不许伤害长渊!”
天帝在尔笙头上微微一拂,尔笙便觉得头顿时犹如撕裂一般疼痛,她抱着脑袋滚在地上,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天帝眼中ณ闪过一丝不忍:“司命,你不该逆改天命。你在人界的行踪隐藏得很好,但是天网恢恢,你总是逃不过这一顿ู责罚的。”
尔笙此时觉得她讨厌透了眼前这个人,他除了长得好看了一点,没其他优点。说的话让人半点不懂,还让她痛得快死掉了,而他还在一旁做一副“我很想救你,但是我无能为力”的模样。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扭曲的人……
其实尔笙不知道,她是司命的转世,司命犯了事,连带着转世的她也必定要受到天庭的处罚,或一生聋哑,或身有顽疾无法治愈。但在之ใ前,天界并没有找到司命转世的踪影。直到今日,天帝才寻了过来。
天帝看着尔笙在地上挣扎,道:“那条龙若是真着紧你,看见你手上的铃铛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做。”
“你……坏蛋。”
尔笙已经痛得神志模糊,天帝的面容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一会儿变成三个,一会儿变成四个ฐ。
“我今日这些话,你定是听不懂的。不过等有朝一日你归位之后,我只希望你能放下这些执念,切莫入了魔障。”天帝转身离开,尔笙眼前阵阵黑,她只恍惚中听见那人走之前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素来不喜囚人自由á,但我是天帝,有此上古预言,我不敢拿苍生来赌。”
什么เ上古预言,什么天命,全是放屁。尔笙脑海中ณ莫名的冒出这样一句话,头上的疼痛越清晰起来,而她的神智也渐渐模糊,最后终是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