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石阶时,我又回头看了一眼府衙大门。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一场梦?或是我思念成疾,才网罗出的幻影?
我步出府衙的大门,天空辽阔,方重和红袖在等我。方重难得穿了一身天青色的布衫,本靠在府衙门前的石狮子上,看见我,立刻直起身子。红袖则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一下子抱住了我,“老天开眼,老天开眼!”
宋清流道,“请坐。”
我暗叹,不愧是贤王的东床快婿,九州商会的大行。这样的人,便该是站在千万人之上的。
王掌柜两眼光,连身应好,招呼伙计去商量买药的事了。
王掌柜说,“那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干,光坐着等?”
我瞬间火起,“那ว我无话可说!放开!”
我轻笑了一下,“我的命,是你救的。林家之所以能有今天,你居功甚伟。你就算要跟我分家产,要把我赶出这个府邸去,我都不会说一个不字。可是方小八,你真的清楚自己喜欢的是怎样的女人吗?”
后来有一日,他忽然不再上门,自此没了音讯。我当然也安分守己,再不敢去相亲了。
第二日兴高采烈到了茶楼一瞧,差点吐血而亡。王媒婆给我介绍的是城中的孙屠夫,我开的条件他倒是样样符合,唯独那长相,实在让人回味无穷。当时我就想溜,但孙屠夫已然看见了我,抓着我海侃了一个ฐ下午,从生几个娃到เ买几间房。还好黄昏时,李慕辰正巧打那ว茶楼ä底下过,救我于水深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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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帮我留意,若有人要购买或者打听橄榄叶,告知。”
红袖巧ู笑着碰了碰我的肩,“夫人忘了上次王媒婆的事情?”
红袖返回来,看了一眼李慕辰离开的方向,喃喃道,“少爷好像生气了?”
“哦,只是随便问问,行若是不方便,就别回答了。”我无所谓地说。
念临风眯起眼睛,我的心随之咯噔了一下。以前我闹他的时候,他总是很耐心,遇到我无理取闹,上房揭瓦的时候,就会用这个ฐ动作来表示他有点生气。然后我就会乖乖地蹲到角落里面去,安安静静。
但那是从前,不是现在。
靳陶忽然起身,对宋清流说,“宋大人,我刚才上楼的时候,好像碰到苏州ะ城中的几个富贾了?你给引荐引荐?”
宋清流愣了一下,“现在?”
“对,现在。听说那ว几道菜做起来颇费神,你带我去敬一杯酒就好。”
靳陶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宋清流当然不得不起身,又回头看了一眼念临ภ风,“那郡马……”
“他不喜欢热闹,就和林夫人在这里坐着等吧。”靳陶几乎是把宋清流架到เ门外,关上门的时候,冲念临风暗暗地使了一个眼色。
他们走了之后,偌大的国色天香就只剩ທ下我和念临ภ风两个人。他不说话,我自然陪着沉默,把茶当成酒,一杯一杯灌下肚子。就在我去提茶壶,想要再倒一杯的时候,他忽然伸出手,握住茶壶的柄,不让我拿。
我使了使劲,争不过他。他看着别处说,“喝多伤身。”
“要你管?我是‘姑娘’,你是郡马,我们互不相干。”
我在他面前就是幼稚。也许时光在十五岁那年戛然而止,我可以脾气任性撒娇็耍无赖的十五个年头,全都心安理得地寄放在他那里。
他站起来,半个ฐ身子陷入透进来的日光里。他的一只手按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把我掌下的茶壶强行拿走。
我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暗哑,“你为什么要出现?”
他抿了抿唇,吐出两个ฐ字,“办案。”
“那你就好好地办你的案!不要多管闲事!”我用力地甩开他的手。
他的眸光暗了暗,似晴日里飘来了几朵乌云。他的手僵在半空中,缓缓地握成拳,人又重新坐了下去。之后,我们都没有说话,好像沉默是唯一能够让双方都舒服的方แ式。
我终是不肯就这样结束,又问道,“你要在姑苏留多久ื?”
“需一段时日。”
我加重语气,“那请问我们算什么?”夫妻?情人?邻里?同乡?
他终于与我四目相接,沉默了半天。最后,淡淡地陈述了一个ฐ事实,“我是寿阳郡马。”
他说任何话,我都有办法驳,独独这句,天下最大。我苦笑,心念成灰,没有再跟他说一个字。
过了一会儿,小二把第一道菜端了上来。仍然还冒着热气的松鼠鳜鱼。我对小二说,“让厨房炒些青菜和肉之类的家常菜上来。”
小二摸了摸后脑,“不要碧螺虾仁了吗?”
“那几道照常上。”
“是,小的明白了。”小二鞠了个躬,多瞄了念临风一眼,这才低头退出去。要关门的时候,宋清流和靳陶返回来了。两个人脸上都有些酡红,显然被拖住喝了几杯酒。我这一品香有不少好酒,既然是城中的富贾,肯定不会吝啬囊中的银子。何况是招待宋清流和靳陶这样的人物呢?
“哈,菜来了,正好。”靳陶坐下来,伸筷子戳了一块鱼肉下来,急急送入口中,咽下后忍不住赞道,“走南闯北吃了不少的好东西,但姑苏的菜,还是别有一番风味。”
宋清流点头道,“这道菜的历史由来已久。但各家有各家的做法,一品香的这个大厨是整个ฐ姑苏做得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