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名校里,争电å影系排名前三名的,不外就是纽约大学nyu、南加州ะ大学usc,还有我们这家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ນlA。
可是谁来给我们的护照ั盖个ฐ章,
安德烈·象牙当然已经长大了,大到能进研究所,只是他的脸还是跟小时候很像。他很惊讶我记得那部ຖ电影,可是他没兴趣多谈他的童星生涯:“那只是我的嬉痞老妈,出卖孩子,好换取更多上等大麻的犯罪记录之ใ一罢了。”这是他为他演的电影下的注脚。听起来,他们家的习惯就是用大麻当作“度量衡单位”。
安德烈·象牙,英国人,白种人,苍白如纸的白种人,淡金胡渣、黑眼圈,性感的黑眼圈。
而且麦锁门觉得“康永”两ä个字的发音,很有中国大皇帝的派头。我想他是把我的名字,联想到康熙、雍正这些人的头上去了。他高兴的时候,还会把其余他听过的亚洲君王封号,一股脑แ都加在我名字的后面,变成“康永天皇成吉思汗”这类不知所云的称呼,反正我知道这是在叫我就对了。
“有一天,你会变大导演吧。”我有一次问麦锁门。
“阿里巴巴๒到了家门口,打算把车停好,结果他发现刹车失灵了,车子冲向正在客厅看电视的老母……”
他停下来,喘一口气,血色渐渐从他过白的脸颊上褪去:“你们谁敢在故事的一开始,写下‘快乐่’,或任何快乐的同义字,我就会让那个学生一整年都跟快乐绝缘。”
洛杉矶有太多想演戏的人了,你在洛杉矶要找一个完完全全跟表演不相干的人,还不如找一个爱斯基摩人容易些。
我们电影所,并不要求我们演戏。可是,我一开学就连演了七个角色。
很遗憾的,我得到เ的这七个角色,都跟我的外形、演技、文化修养,完全无关。
我得到这七个角色,完全是因为用我最方便,而我的体型,最适合剧情的需要——
找我演戏的这位同学名叫比尔·锐斯,平日只穿皮衣皮裤,以及所有钉状齿状饰物,在某个ฐ地下小圈圈里,算是一号人物,因为ฦ他策划过洛杉矶一个周末活动,是邀请各方对“破坏”有兴趣的人,用手边废弃不用的机械或旧电器改装成武器,比方แ说,在除草机上装ณ两根锯子,变成陆上血滴子,或是在吹风机前固定一瓶易燃酒精加点火器,变成“美发店喷火怪”这类的怪东西,然后他在周末夜晚找个空旷场所,点燃几堆营火,再找个未成名的重金属摇滚乐团涂上鬼脸,在现场鬼吼鬼叫,至于活动内容就是各路人马把自家拼凑出来的怪物送进场中,手动也好、电å动也可,反正互相恶斗一番๘,横竖就是破铜烂铁ກ,能ม烧就烧、能摔就摔,狂欢一夜了事。
锐斯同学定期把这个活动拍下来,配上摔跤比赛式的旁้白,卖给一些专播暴力节目的小频道播放,倒也颇็有收入。有一次锐斯兴匆匆的播放他这种“周末地狱火”的纪录片段给我看,头两分钟还挺唬人的,只见夜色中人影窜动、火光四起,看久了则ท不免无聊,烤面包机不断ษ发射铁片土司攻击吸尘器,按摩椅垂直降落压爆果汁机,像家电å业者业绩不好时会做的噩梦。
不过锐斯既然是同班同学,本着电å影所希望我们尽量互助的原则ท,当他要我客串演出时,我当然义แ不容辞。
锐斯ั拍摄的,是一个连续型杀人狂的故事,在短短的二十分钟影片当中,这位杀人狂竟然要杀掉七个受害者,效率之高,实为杀人界ศ的典范。
锐斯走向职位是制ๆ作助理的我说:“康永,我需要你在我的片子里死七次。”我这下受宠若惊,我连尖叫都叫不好,更别说要脸颊抽筋、涕泪乱喷的向杀手求饶了,何况还要演七个不同的受害人?!我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当锐斯笑嘻嘻的说“康永,我需要你在我的片子里死七次”的时候,我一方แ面感谢他的厚爱,一方面谦虚的表明无法胜任。
“无法胜任?”锐斯露出困惑的表情:“康永,我只是要你演七次尸体啊。”
原来,我只负责演这七个倒霉鬼被杀了以后的尸体。锐斯认为我反正随时都在拍片现场,随传随到,而且我大小适中,容易装ณ也容易提,所以我抵达lA这个ฐ电影梦王国后,第一个演出的角色,到第七个ฐ演出的角色,都是道具尸体,分别被装在垃圾袋、放行李的后车厢、皮箱、沙发床里面、衣柜大抽屉里、烘衣机里,还有,壁炉里。
片子冲洗出来以后,锐斯导演称赞我演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