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已经提不起兴趣去追问她说这话的原因了。
“恩。”
“恩,也不是很久没见呀,三年而已,没关系的。”
一会儿,她咧开嘴淡淡浅笑开来,如一米阳光在阴天中落了下来,轻柔地照在人幽暗的内心深处。她笑的时候最好看了,连同眼睛也眯成一线在笑,甜甜的。往我身旁靠近了一步,出乎我意料,她伸出了双手,温柔地搂着我。“能见上面就好了。”她也在极力掩饰着内心同样的激动。
现在,我将不得已地离你而去,独留你一个ฐ人可怜地在这个世界上。哎!我居然要和你就这样告别了,我立即哀绪万涨。我怎么能就这样离开你呢。
只是……有一个秘密将无奈地随我而去……
你应该不会再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了,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你是否已经忘了我,忘了我的样子,声音,忘了我的名字……
人们是怎样议论一个三十五岁还独身的老女人呢?他们无法想象,我是如何忍受索然寡味的生活,孤独地去面对与承担起扑面而来的困难。
妈妈也很久ื,没有来信询问我的近况了,她的身体老不好。她也肯定认定了,我一辈子的孤独。
黎森,你还好吗?偶尔,我蒙胧地入睡又蒙胧地醒来,却傻傻地以为你依然是我的恋人,深爱着我的恋人,不曾舍弃下我。是什么让你这样决断地离开我呢?
现在,你究竟在哪里?你送我的常春藤,多年来任我如何悉心地照ั料,究竟还是死了。生命中,什么เ才是永恒的呢?是我对你的牵挂么เ?哎,我总是莫名地牵挂着你。
我已经经受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淋,以至于马上买回了另外一棵类似的常春藤,陪在身旁,你看,一个ฐ多么可怜的女人。
你还好么?只要你过得好。感谢你曾经给予我年轻时的季动,那绚丽,多美呀。
——一封娜娜寄不出的信
一
曼哈顿大街被雨水淹没了,石排路凹凸的砖子浸在水中ณ,看不到它们灰黑的颜色。街面上稀少的行人撑着伞,摇摇摆摆,艰难地行走着,大概ฐ是急着赶回家吧,已经很晚了。
城市的灯光闪烁在白蒙蒙的雨幕中,周围寂静起来,只有大颗大颗地雨点坠落,大到地面上叮叮的声音。
我站在屋子内紧合起来的玻璃窗户前,入神地望着入夜后的天色,凄迷迷的。雨水倾斜顺着风势打了过来,挡在窗外面,然后沿着光滑的玻璃面往下流,这块沾满了尘灰的玻璃仿如得到เ洗涤,纯洁中涓涓地落泪,一副悲伤的样子。
夜很深很深,连同空气也稠黑起来。我几乎分不清天空离我到底有多远,它像压了下来,压在我们的屋子上。对面街道的楼房在风雨中却显得安详,窗户透出昏黄温暖的灯光,驱散了我心头一点点的寂寥与寒冷。他们一家子在愉快的闲聊吧,真幸福呢。
这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黑色中,形成了一种说不出的凄美。雨水,怎么就下个没完没了呢?好几个星期了。
就在这样的气氛中,书桌面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它整个ฐ身子颤动着,霎时打破了屋子的寂静。它急促地响着,跟随着劈里啪啦地雨声。
这些年来,我一个人过着,已经很少与外界ศ联系了。我往它走去,它断断续续地响着,铃铃地,仿佛催促着我马上去接听。
我提起话筒,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是娜娜小姐吗?”
哦,我想了想,那会是谁呢?
“是的,你,你是……”
我没有想到,他是这样回答的,深深震撼着我的心。多年了,我还是老样子。我以为不再可能与有关你的一切沾上任何联系。我的身子抖了。
我听到他迟疑了一下的语调,他平静地说出了,
“娜娜小姐,我是黎森的一位朋友。”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描述那一瞬间内心的感受。我竟然猝不及防地就与有关你的事情沾上一点联系了。多年来,我像藏在抽屉里头一封封寄不出去的信件,疲倦地乘着风,飞到半空中,在世界的角落里搜索你的踪迹。从东到เ西,从南到北,然后风停止时又被迫地掉落到เ地面,回到เ自己的世界ศ里,与你毫无关系地世界。
你怎么就像真的消失了,无影无踪呢?
我握紧了电话,另一只手撑在书桌边上。失去了呼吸。你又仿佛一下子从某个角落里蹦了出来。
我已经十年没有跟黎森见面了。十年的时间,长吗?或许它真的很漫长了,人生,还有多少个十年呢。我已经老了。一直以来,我也相信着他过得幸福,和她,一个我所羡慕,素未谋面的女子,过着美好的日子。他的爱人,会在他强大的庇护下,全心全意地照顾着他们的家。
“永远和你在一起,写一辈子的小说,”他热爱的生活,我不知道,是什么忽然夺去了我的幸福。
那个陌生的男子的声音混重踏实,听上去像四十岁左右。他解释了:“我是从你妈妈那儿得知你现在的住址和家庭电话。”
他说他也在曼哈顿并强调着,有关黎森的要紧事要告诉我,务必要跟我见上一面。
事隔多年,你的事仍让我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