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米伦推脱说,“我再陪你一会儿,没事的,姑妈会没事的,这么长时间都挺过来了。”
病房外是令人讨厌的福尔马林的味道,米伦陪着方小川焦急等待。不时有护士出出进进,始终没有姑妈的消息。
“我想了很久,”周婷说,“我跟你见面没什么好说的。”
“这两ä天我一直关机,”周婷解释说。
“给你们介绍一下,”赵晴伸手指向米伦,“这是我朋友,你们就叫他。”米伦用愠怒的眼神盯住她。她马上改口说,“他叫米伦,曾经是个警察,现在是律师。”
“我认错,”赵晴说,“但是你的名字不好听,我说不出口。不如这样,我给你取个绰号,怎么样,凡是我圈子里的人都有绰号的。嗯,鸭子,哈,我就叫你鸭子吧。”
“他们会不会在半路下车,然后,安上车牌。”
“当然不会,”程诚说,“骑摩托车最方便,但很容易暴露,运输车可能会方便一点,但我以为用轿车更好一些,度快,而且,你是想说,……。”
“是的,”程诚说,“他说他当时正好经过。”
“这也是我的疑问,设想一下,周婷不会得罪什么人,她的社ุ交圈很窄,做办公室工作,不见天日,会惹上什么事?他们非要置周婷于死地?”
“在法庭上?”李先勇问。
“你那件案子怎么样了,”李先勇关切地问米伦。
“没有啊,”副驾驶座上的米伦说。
“又是自己้的错觉。”米伦下了这样的结论。出租车开动起来,傍晚车辆很少,一路之上风驰电掣。
“今天过得怎么样,”一接通电话,朱浩é就问。
“没有,那ว就算了,”米伦走进卧室。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只是问了你两ä句。”
“今天,方แ小川ษ来过,”母亲接着说。
一进门,侍者便同米伦随便聊了几句,这样就使他在长达一个多小时的等待中,不至于太孤单。
“那ว好吧。祝福你,幸福的男人!”欧阳一凡高举ะ着剩下的饮料,一饮而尽。
“只能这样了,”周婷说,“除非之ใ外,你我之间就真得无话可说了吗?”
“并不是这样,”米伦说,“我觉得这是你的态度问题?”
“我的态度问题?”周婷重复米伦的话说。
“当然也有我的原因。”米伦说,“主ว要的是你拒绝同我见面,好像在特意躲着我,所以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不知道而又想知道?”周婷紧接他的话说。
“对,”米伦说,“就这么简单。”
“你不觉得你在浪ฐ费时间吗?”周婷批评米伦说。
“有句话,我以前也说过,”米伦说,“现在我想再说一次。”
“你为什么阴着脸,”周婷不满。
“我阴着脸?”米伦说,“难道你没看到我在笑吗?”
“你虽然在笑,”周婷说,“可脸仍然是阴着的。”
“这也难怪,”米伦说,“我姑妈死了,就在今天。我没法真正高兴起来。”
“但你仍然在笑,”周婷说,“你的意思是说你在我面前故作姿态。”
“干吗这样理解呢?”米伦笑,“你知道其实我要说的是:我想同你结婚。”
“结婚?”周婷感到很惊讶。
“我以前跟你说过,”米伦释然。
“我不想再听你废话了,”周婷说,“纯属无稽之谈。”
“你总是要找个理由避开话题,”米伦说,“我可以再吻你一次吗?你不会拒绝我,对吗?”
周婷呆站着,并不做出任何动作,没有比这更有利于米伦上前,将她拥入怀中ณ。可这哪里是周婷呀,分明是虚空,米伦觉得自己只是双手扣在一起,环成一个大大的圈。
米伦已๐经触到เ她的唇了,但是几乎ๆ与此同时,有股难以形容的涩涩的味道郁๗积在他口中,让他难以进行下去。米伦放开周婷,气喘未定,像刚跑完马拉松,浑身热得凉,眼眶中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水,而周婷呢,根本不存在。只有一个骷髅,其上密密地覆盖着黑亮的毛,看起来结合得很好,似乎是用特制ๆ胶水粘上去的。米伦拭掉眼泪,周婷这才恢复如花容颜。
“你果然死了。”米伦对周婷说。
“其实你早就知道,”周婷说,“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我只想证实一下,”米伦用手掩口,以免腹中ณ之物不由自主地倾泻出来,就仿佛瀑布奔腾而下。
“觉得恶心了吗?”周婷说,“我的确死了,现在你的嘴里全是坟墓的味道。”
米伦已经难以忍受,他艰难地弯下腰,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想我们该走了,”周婷说,“有人上来了。”米伦这才注意到下面有人朝楼顶ะ喊话。“下来,你在干什么?你是怎么เ上去的。快下来!”
“到处找你,你到哪儿去了?”一进门,米伦听到母亲大呼小叫。
“我没事,”米伦说,“不用替我担心。”
“还没事呢,”母亲说,“你看看你的样子,你怎么瘦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