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桌前,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你进来。”然后就走进了他那间超大办公室。
总监办公室就在员工办公区边上,简瑶刚坐下,就见薄靳言穿过员工区,正朝她的方向走来。
结果可能是早餐吃太晚,吃了一半就饱了,索性放在餐桌上,继续打扫。
五月中旬的周末,她照旧去了薄靳言家。
简瑶给自己้倒了杯花茶,啜了一口答:“一个多星期。”她就是很喜欢这个ฐ过程,把自己的小窝布置得更舒适,花点时间无所谓。
最后,薄靳言在房屋正中站定,清冽的目光环顾一周,最后落在她身上。
——
她这么一说,老肖就期盼的望着简瑶。
这时李熏然也跑过来,在孙勇身旁蹲下,仔细查探一番๘,抬头看着薄靳言:“你怎么เ把他打晕了?”
“咚”一声,孙勇再次摔到在地上。只是这一次,眼睛紧ู闭,晕死过去。
简瑶明白过来,这个“他”,说的是最后一个失踪者——保安老肖的儿子。最新า一具尸体死亡时间是一周前,而小肖失踪时间刚刚四天。
简瑶心头微震,转身看着他:“他?”
她讲话的时候,薄靳言一直自顾自沉思,也不知道听没听。
简瑶看着他俊美安静的侧脸,想到眼前的是世界知名专家(虽然看起来一点不像),觉得自己的话说出来肯定要被他嘲笑了。
最先赶来的这两ä位是民警,简瑶把所有经过对他们讲了一遍。保安们听她讲那些是标本,都很意外,但还是一口咬定薄靳言脱不了干系。
——
没人。
铁门。一扇黑漆漆的大铁门,封堵在二楼的入口,显得阴沉而森严。
“先把脑袋伸出来,验明正身——我有望远镜。”他不紧不慢的说,但声音里已经有了笑意。
于是简瑶走到เ窗口,给李熏然打电å话:“熏然,是我,简瑶。我回来了。”
开车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八点多。夜色幽黑,天气凉爽。简瑶坐在副驾,想到他刚才的一番๘话,心情就变得……挺好。
车内安安静静,简瑶开始没话找话:“你跟姐姐感情很好。”
薄靳言开着车,双眼直视前方:“抱歉,当事人没感觉到。”
简瑶托着下巴๒,看着他——这种事也要别扭?要不是因为姐姐,他怎么会接新手入门级的调查案?
像是猜出她在想什么,薄靳言眸中升起淡漠的笑意:“少见多怪。如果今天是你自杀,我也会查到เ底。”
简瑶:“……我应该说谢谢吗?”
她才不会自杀好不好?怎么会有人用这种比喻,来表达对人的重视?
——
经过上一个案件,两人好歹也有了些默契。一回到เ他家,就坐在客厅,一起看资料。
王婉薇,h省洛川县人,在bຘ市念的大学,单身未婚。简历普普通通,唯一特别ี点的,是父母离异,母亲独自将她带大。母亲自己开一个裁é缝铺,家庭经济环境并不好。
上个月,公司大客户中心(包括十多个部ຖ门)在某旅游景点度假村召开年会,王婉薇在住所注射过量毒品自杀,第二天一早ຉ尸体被同事发现。警方还在她身上发现以前注射毒品的痕迹,以及一份遗书,故判定为自杀。
资料袋里还有现场照片:她当时居住的别ี墅屋、尸体静静躺在床上的样子、她的个人物品诸如箱子、衣物、耳环饰品等,还有当时别墅屋外的环境——几间别墅屋簇拥在一起,据警方แ口供记录,住在周围的都是大客户3部其他同事。
简瑶拿起那份遗书的影印照ั片,遗书不长,但是字迹清秀端正,只是最后几行有些潦草。她是写给母亲的:
“妈妈: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很对不起,我不能替你养老送终。我是怯懦的,一直不能叫你满意,也不能带给你想要的生活。现在我选择离开,请相信这是对我最好的路,一定不要为我难过。人生有长有短,其实死只是一瞬间的事,没什么差别对吗?
我曾经以为,未来是美好的。虽然我的条件很一般,但只要我努力,就能ม在这个社会获得自己小小的一席之地。可是我错了,妈妈,原来有些事,不是那么美好。有些事,我怎么努力也做不到,没有别ี人聪明,没有别人能言善辩,也不懂察言观色。在市场销售这个ฐ激烈厮杀的职位上,我做得一点也不好。我像个灰头土脸的败将,每天只能假装ณ笑容,躲在自己的小壳里,一点点往回缩,直到缩到一个无底洞里。
我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的生活,变得那么灰暗,那么绝望……每天当我起床的时候,看着镜中那ว个人,她是我吗?为ฦ什么เ像一个死去的躯壳,深陷泥潭,无力自拔?我都不敢回家,这一年都不敢,怕见到你。不是怕你打我骂我,我怕你伤心。
妈妈,我做错了好多事,一步错,步步错。我再也回不了头。所以我不再回头了,我选择结束。
妈妈,我的银行存折里还有两万块钱,密码是你、爸爸和我出生的年份,连在一起。钱不多,对不起妈妈。
妈妈,别难过。做这个ฐ决定,对我而言是解脱。我改变不了命运,反抗不了命运,但我至少可以选择结束,我的生命,终结在我自己้手里。
再见,妈妈。别难过,明天又是一个新า的开始。
不孝女婉薇敬上。
xx年x月x日”
简瑶放下遗书,眼眶湿润,静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才察觉两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清了清喉咙,看向薄靳言:“资料我看完了。”
薄靳言靠在沙发里,双手枕在脑后,长腿交叠,身姿舒展。他的情绪看起来没有受半点影响。
“做我的助手,最不需要的就是多愁善感。可以调回正常模式了吗?”
简瑶答:“女人都是多愁善感的,除非你去找个ฐ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一定得会钓鱼、会布置你的家、会照顾沉默,还不嫌弃你的诸多挑剔!”
薄靳言瞄她一眼,但这次没讲话。
简瑶很快平复了。
经历过“杀人机器案”,看过那些无辜少年的尸身。再看王婉薇,她的确可怜,并且可能遭遇了打击和艰辛。但是……无论多艰难,都要活下去,才是对人生和身边的人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