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头继续剥我的石榴吃,耐心劝她道:“淡定些吧,反正已经走到今天这步了,能做的也只能是破釜沉舟了,我赌齐晟不会一回来就对我喊打喊杀,那时反而更容易得手。”
绿篱一下子怔住了。
我反问她:“你现在是否全然相信赵王?”
说白了,我还是觉得人多力量大,既然有这么多肚皮可用,犯不着可着我这一个使。
我想把这祸害人的睡袍一把火给烧了!可手都凑到烛台边上了,又觉得这样怪浪费的,迟疑了一下,便又将它团了团,随手往自己腰间一塞,然后卷了卷袖子,干脆利索地从床上扯了床被子下来,挨着脚踏打了个地铺,往上面一坐,说道:“好了,皇上睡吧,臣妾给你守夜!”
我忍不住也拎起那件睡衣来借着灯光细看,又将它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好嘛ใ,连我衣服上的纹路都能ม透过来来,真比那回绿篱给我裹得蚊帐布还薄了!
齐晟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没有。”
齐晟点了点头。
殿内一片寂静,静的仿佛能清晰地听到他沉重的呼吸,我激烈的心跳,还有不远处烛火爆花声。
我想了想,决定用段极煽情的话来结束这个恶毒女配重生后转个性女主的苦逼故事,于是便抬眼直视着齐晟的目光,用那ว种出离凡尘的语气说道:“张芃芃的人其实一直没变,变得不过是心。无爱无妒,无爱无伤,无爱无扰,无爱无忧。”
虽是这样说着,人却是没动地方。便见太皇太后指着她对众人笑道:“瞅瞅,这都是做太后的人了,还这般耍贫,也不怕皇后笑话你。”
我稍稍有些意外,由绿篱扶着站起身来,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齐晟笑容僵滞了一下,冷哼一声道:“不用了,多谢皇后费心了!”
齐晟目光从我肚子上转了一圈,又落回到เ我的脸上,却是轻轻地笑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茅厕君终于低声问我:“你想做太后?”
茅厕君许久都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我。
我微微侧开了视线,面上挤上些许凄惨之ใ色,缓缓答道:“我小时候的事情不记得的,从记事起就是被一个拐子养着,直到去年初,一个ฐ贵人买下了我,关到一处教养了半年多,然后就送进了东宫。”
茅厕君嘴角含笑,说道:“我从第一次见你起便知道你不是张氏,我想问的是,”他话语略๓有停顿,身子也微微地前倾,看着我的眼睛问道:“你到เ底是什么人?”
我暗自琢磨着明天谁会先来探病呢?是赵王?还是上树君?
齐晟手虽已不在我背上,可那温度似乎还在,这让我感到心里很膈应,总得想个ฐ法子让这感觉没了才好。
且不说下垂不下垂的问题,干活都是个累赘嘛ใ!
绿篱脸一红,抿嘴笑了笑,赶紧去拿抱枕。
我不由得感叹:果然是若想俏一身孝,若想美露大腿啊!
皇帝和皇后、太后等大boss们还未到,来的都是些什么เ王爷王妃、公主驸马之类的,还有些郡王啊、郡主ว之ใ类的远房亲戚,可即便这样,大殿里还是聚了不少的人,可见,皇家的繁殖能力真是强劲啊!
侍卫愣了一愣,忙又把头盔也摘了下来,手刚递到เ一半,齐晟就从中途接了过去扣在我的头上,冷着脸交待:“你在后面老实地待着,若是有状况一切听李弘的安排。”
我点头应着,也抬眼看他,郑重交待道:“齐晟,我们都得活下去,就算城破,也要努力地活下去。葳儿和灏儿还在盛都等着我们,就算为了他们,你我也得活下去。”
齐晟正给我系着头盔,闻言动作一僵,片刻后才点头答道:“好”
那头盔有些大,我戴着很不舒服。
为了激励士气,齐晟的龙旗树得老高,不但城上的人看的清楚,就连城下的北漠人也瞧得明白,于是就更加发狠地猛攻此处城墙。
我听得城外的喊杀声都快震了天,难免有些心惊,忍不住低声抱怨道:“齐晟啊齐晟,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你这才叫机关算计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有你这么เ贼大胆的吗?身边上就留三万人还敢冒充二十万,你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呢!还把我也弄进这平宁城里,这下倒好,皇帝皇后都齐全了,这要是城破就得叫人一锅烩了……”
齐晟猛地低下头来,用唇堵住了我下面的话。
他的唇瓣有些干涩,口气倒还算清新,舌依旧灵活如昔,感觉都还不错,就是下巴上的胡茬子有些扎人……
停!这思路是不是有些跑偏了?
我心里猛然一惊,一把推开了他,偷偷瞥了一眼四周,见李弘等侍卫个个面红耳赤地点着头,不觉更是恼羞,低声骂齐晟道:“你有毛病啊?”
齐晟却是闷声笑了,也不理会我,只转头吩咐李弘:“保护好娘娘。”
说完了就不再管我了。
95章
因为齐晟就在这北城门上,所以北漠人也集中了兵力猛攻这个城门,战事一直从下午延续到เ太阳落山,冬日天短,只不过眨眼工夫,天色就忽地黑了下来,北漠那边也终于鸣金收兵。
我一直由盾牌手护着躲在后面观战,眼看着北漠人潮水一般地退走了,这才长松了口气,从盾牌后走了出来。城墙上早已是一片狼藉,不过守城士兵虽然伤亡惨重,可因为皇帝一直和他们并肩站一起,所以士气倒是很高涨。
贺秉则身上胡乱地裹着一些绷带,不知什么时候又上了城墙,正指挥着士兵借着停战的功夫修补城墙,安排警戒,抢救伤员。
齐晟走过去和他说了几句,便转身往我这边来了,也不说话,拉了我的手就沿着马道下了城头。
瞧他这些举动,我就琢磨着他许是误会了些什么เ事,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拉了拉他的手,低声解释道:“齐晟,我想有些事情你可能误会了。”
齐晟脚下不停,只在嘴里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本有心和他解释一下自己今天的行为,可刚ธ张嘴说了一个“我”字,齐晟已是淡淡开口道:“我累了,很累。”他转过头看我,眼神平和而又啤惫,“也饿得很,我们之ใ间的事情等以后再说,好不好?”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当天夜里,齐晟并没有离开城墙。我随着他把各个城门都巡ำ了一遍,然后就裹了他的大氅躲进了北城楼里。正打算眯觉呢,写意却找了过来,竟然还给我抱了套被褥枕头来。
我差ๆ点感动得哭了,一时也顾不上记仇了,连夸了几句写意是个好姑娘,然后便爽利地脱了铠甲钻入了被卷之中,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身边就多了一个ฐ人。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下意识地往一旁缩了缩,给他腾出些地方来,嘟囔着问:“没状况吧?”
就听得齐晟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手一抄把我揽进了怀里抱紧了,低声说道:“睡吧,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我实在是困,立刻从谏如流地睡了。
第二天的战事果然更为激烈了,只一个ฐ上午过去,北漠人已是发起了三次冲锋。齐晟亲自执了弓箭站在城垛之后,这才压下了北漠人的冲锋。
待过了晌午时分,北漠最后一次冲锋过后,城墙下却突然意外地安静下来北漠士兵有组织地往后退了下去,然后一辆大车便从北漠军阵后被人缓缓地推上前来。
我听得城下忽地没了动静,心中奇怪,便也从齐晟身后往下扒望,就见那车上树了一个十字木架,上面五花大绑着一人,披头散发,身形纤弱,竟似是个女子。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地揉了揉,指着木架上的那个白衣女子,结巴着问齐晟:“那是是是江氏?”
齐晟面容平静,连个喜怒都看不出来,只点了点头,“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