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晕了一天一夜,本来就手脚无力,被若姑抓小鸡似的甩回到床上去,为了防止她挣扎还拿出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麻绳给捆了个结实。
地上铺的是最普通的青砖,踏上去冰凉,她忍了腿上的酸麻,挪到เ了门边。
安续照例将在宫中行走的腰牌交上,给出的理由很简单,楚王府有女眷求诊。
况且也就能钻这么一会儿的空子,他们只要能赶在楚王他们封宫前出去,那ว事情便万无一失。
“听说是嫌弃璐王府太穷了。”
“哎哎,听说没有,李家的如花又上吊了!”
夏绥远不以为然的笑笑,将一杯酒举到เ唇边,冲着那边挑衅状的喝了个干净。世人皆道状元郎惊采绝艳,为世间罕见的美男子,在他眼里不过也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他自顾自的吃着面前的食物,自己给自己倒酒,对于席间的觥筹交错,完全不去参与。
就知道好事儿轮不到เ他头上,听那个名字就不对味儿。
“啊?冤枉!绝对是冤枉。”一提起这个ฐ夏绥远立刻惊醒了,二话没说赶紧ู冷汗涔涔的解释,“父皇,儿臣自打从西北回来,一向是奉公守纪的在府里呆着,昨儿不过是出去逛了逛,途径尚书府,见他们家那颗石榴开的花挺艳的,就多瞄了两眼,谁知道他们家小姐正在树上呆着?”
黄志刚ธ还傻愣愣的呆在原地看着,过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这小爷当庭广众之下把人就这么带走了?
他这时候倒是有了眼色,知道要替主子瞒着,顺ิ手呵斥了手下的士兵几句,一众人这才向着都官司继续前行。
夏绥远策马带着静研朝着璐王府一路飞奔,坐在马背上的静研很安静,动也没动的任由他揽着,乖顺的像是某种被吓怕了的小动物。
他怕她出事,特意捏起她的下巴。她的脸上如同附上了一层无形的面具,将喜怒哀乐่瞬间收在里面,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漠然。
夏绥远叹气,这孩子怕是被吓着了,看来还得好好的哄些时日。
等到เ了地方,他抱着静研下了马,信步走进了府内,顿ู时一院子的人都顺ิ着这边望了过来。
怀里的静研似乎觉得被这么多人注视有些不自在,揪着他的领口身子缩了缩。夏绥远便将她裹得紧了些,用手臂遮住,直奔后院而去。
最傻的无非是若姑,她忙着忙着就把后院关着的那个小美人给忘了,这会儿看见璐王爷黑着一张脸把人带回来,顿时皱了皱眉。
她放下手里的活计,跟着也去了后院,就见自家主子正把那ว个ฐ女娃娃往自己屋里放,出门还阴着一张脸对她道:“若姑,叫林婆婆做点软和的吃食,她饿的一点劲都没有。”
若姑还没反应过来,那门就在她眼前“砰”的一声关死了。
她恨恨的跺了一下脚๐,心道这祸害怎么还能被弄回来?这不是摆明了给一大家子人找事儿呢吗?
可惜就算再忿忿不平也无法,谁叫那位是当爷的?
夏绥远将静研平放在床上,坐在床边搂着她,细细的打量着她的脸。
静研目光平静,冷冷的回望他,过了半响低声开口,嗓子有种莫名的嘶哑:“你杀了我阿爹?你和他们是一党的?”
诸党争位,不管是本朝还是前朝都是司空见惯了的,她不是三岁小儿,自然没有那般天真。
只是她想不通,明明就在两日之前阿爹还牵着她的手,那ว时候还什么事儿都没有,她不过是睡了一觉,醒过来就已经变了天。
况且阿爹平日为人严谨,如果单纯只是站错了党别,又岂能遭这般罪过?
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有人故意要办他们刘家,要让这一族以后无法翻身,再联想到身为贵妃的表姑姑,她依稀算是想的明白。
“为什么เ不能放过我阿爹,他从来没做过任何事。为什么要逼死他?”
“我没杀他。”夏绥远肩上的旧ງ伤还未好,这会儿扯着难受,就换了个姿势,将她放开。
他的眸子清正,深深的望进他眼底不似作伪:“我们去的时候,他已经自尽了。”
静研冷笑,只是低声的一字一句说的清楚:“子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子而死。”
她这话一出口,夏绥远就明白这事儿估计是说不清楚了,静研有个毛病,从小就有些拧巴,说白了就是犟,而且女人家又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小心眼爱记仇。
如今她遭了这么大的变故,一腔的怨气无处泄,信他才会有鬼。
不过夏绥远觉得自己没必要抗这口黑锅,先他确实没想让刘延庆死,哪怕刘ถ延庆这人实在是阴损,以前下手害过他。其次他不想静研恨他。
他伸手摸了摸静研的头,却被对方แ不着痕迹的躲了开。他也不以为杵,讪讪的将手抽回来,低声道:“不管你怎么想,有些事我得说清楚。第一,我没杀你阿爹,太子只令我派人查抄你家,顶多将你爹削官为民罢了。第二,静儿你若是真的相信你阿爹清白无辜,干嘛又要来质问我他为ฦ什么会死?”
“朋党之祸,祸ຖ在误国。清者岂能自保?”她不屑的冷笑。
好吧,这回不光恨他一个了,连带着恨上一窝了。夏绥远摸了摸鼻子,索性也就懒得再说下去了,有些事情得靠她自己去现,否则他就是在这儿说破了喉咙也没用。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以后好好在这儿呆着,有我在一天,就没人敢欺负你。”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那双手莹白如玉,十指纤长,嫩如葱根,握在手中ณ只觉如一股冷泉沿着掌心缓缓划过去,滑的人心痒。
别想?静研冷笑,他倒是说得清闲,这个ฐ刽子手,她一直以为他是好人,可没想到到头来却是他一手毁了他的家。现在这个人居然还好意思舔着脸说要照顾她,凭什么เ?
她这副阴阳怪气的摸样让夏绥远也有些不爽了起来,冷下了脸,他这些年来自问待她不薄,没想到เ最后还被这么鄙视了,顿时觉得有点受侮辱的感觉。
静研似乎ๆ没察觉他的异样,仍是定定的瞧着他,讽刺道:“你照顾ุ我为ฦ的什么?安了什么เ好心吗?我倒宁可你把交给都官司去,为奴也好,为妓也罢,我认了。总比在这儿整日对着小人,徒增恶心来的强!”
这话说得就有点重了,饶是夏绥远平日脾气再好也克制不住,额角处青筋直跳,强忍着才没作出来。
“对,我是小人。爷就是没安好心,怎么着?爷就喜欢你这调调。”夏绥远不怒反笑,一把将她扯过来按在身子底下压死了,在她耳边低声道:“静儿,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把你直接给办了,可惜我不想,没那个必要。”
他倒是想给她尊重,可惜人家不稀罕,上赶了在这儿逼他。
他这一咬牙切齿倒是带了点阴狠的劲儿,可以想见一个从来没过火的人起脾ຆ气,那效果绝对是爆炸级的。静研就算觉得再委屈,也不由á得瞳孔缩了缩,心底寒。
夏绥远一见她睁大了眼,娇弱无依的样子煞是可怜,禁不住自己先软了三分。况且这事儿他毕竟有些理亏,刘延庆再过该死也是她爹,总不能不许人家难受不是?他于是叹气把她揽进怀中,低声哄慰道:“好了,好了,乖……”
静研靠近他怀里,只觉得这个平日里一向温暖的怀抱如今冰冷的如同冰窖,隐隐的还有一股子血腥气飘了过来,让她恶心欲吐。
她闭上眼嗅了嗅,不错,确实是血腥味儿,这人的手上沾了阿爹的血,一定是这样。
她沉默着在身上摸索着,出来的时候走的急,没来的及上簪子,就顺ิ手取了一根银的,如今手头又没有利器,当真是急死人了。
她环臂搂住他的腰,手慢慢的向下,将头靠在他肩膀上。
夏绥远浑身一震,以为她是想的明白了,心情不由á得好了起来,尽管肩上的伤口裂痛,也强自忍耐着反手搂过她的肩膀。
静研稳稳的被他抱在怀里,手上却是一寸一寸的摸上了他腰间配着的那把剑。
夏绥远自然察觉不到,他鼻端嗅到เ她身上散出的淡淡的香,只觉得满心都是欢喜的。
“静儿……”他喃喃的埋进她乌黑的间,感受着她身体微微的震颤,想说,只要你乖๔乖的,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