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陌然看到门口立着的白苍苍,很明显的怔了一下,然后,他动作缓慢地扣上了自己白衬衣领子上的那颗扣子。
“我看看就回去。”白苍苍穿了鞋套就往门里钻。因为户型都是一样的,所以白苍苍进去跟里面的一大群叔叔阿姨问好之ใ后,直接左转往陈陌然的卧室奔去,只可惜,卧室的门锁得严严å实实,她在门外转悠许久,也没敢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去敲门。因为刚来的时候陈叔叔就说了,“陈陌然在里面看书。”
陈陌然端坐在课桌上,用标准的举手回答问题姿势。
白苍苍记忆中挨打最痛的一次是小学3年级,她数学寒假作业没做完,也不是全部没做,就是习题集上有些题目乱写了个数字做答案,报名的时候老师很忙直接让课代表检查作业,结果陈陌然把她检举了。
前段时间一直是假期,她都呆在家里,是以这次,她的书包里都忘记装一个卫生巾备用了。
白苍苍一直都有痛经的毛病,这次也不例外,她弯腰坐在凳子上,一手撑着肚子,一手枕在桌上,下巴๒搁在手臂上,整个ฐ人疼得直冒冷汗,这些都还不是最重要的,她有一种大姨ถ妈喷涌而出的错觉,这导致她一动也不敢动,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偷偷问同桌有没有多余的卫生巾,岂料é同桌认真记笔记,见白苍苍找她说话很是不耐烦,还瞪了她一眼。
白苍苍欲哭无泪,她已经预料到自己้的悲惨结局了。
下课之ใ后,白苍苍一动不动,等到เ所有同学都离开教室之后,她才敢站起来,本来她是想去厕所看看裤子上有没有沾上,结果刚刚站起来往凳子上看了一眼,顿时呆在了那里。
凳子上都有一滩血迹,她的裤子根本看都不用看了,不知道敷了多大一块呢!
现在怎么เ办?
9月的天气很热,她就只穿了一件体恤,没有外套可以脱下来系在腰上,而她的书包是双肩背包,只到背上的位置,要一路拖在屁股后面走出校门么?白苍苍脸都绿了。
更何况,她现在肚子真的很疼,那种疼比被爸妈用衣架抽更难受,使得她即便站着,也是蜷缩在那里,像一只烧熟的大虾米。
万分悲剧的时刻๑,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白苍苍你在干什么?”
白苍苍一抬头,就看到陈陌然站在她的教室门口,一脸好奇地看着她。两人视线交汇,陈陌然一愣,然后直接走进了教室,“你怎么了?”
白苍苍本来脸色惨白,看到陈陌然倒是眼前一亮。
只是这事情说到เ底不怎么เ好开口,正在她支支吾吾的时候,陈陌然已๐经看出了端倪。
他的视线扫过白苍苍和她的凳子,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
“我去小卖部,你在这儿等我。”
白苍苍愣了,“你知道买什么吗?”
陈陌然已经走出去了几步,他突然顿住回头一脸严肃:“这个时候你还要挑牌子么เ白苍苍?”
白苍苍:“……”
“小卖部又不是市,有什么就买什么!“陈陌然顿了一下继续补充道。
白苍苍愕然,想来陈陌然已经猜到了,本来嘛ใ,她还有点儿害羞,结果现在既然陈陌然已经猜到了,态度还这么差,她的那点儿羞涩自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于是她大声道:“不管,我要棉的,不要网面的,你要分清楚啊!”
陈陌然没有回头,只是脚下的步子微微晃了一下。
陈陌然一去1o分钟,回来的时候白苍苍已经小脸惨白,疼得缩成了一团。等到陈陌然从斜ฒ跨的书包里掏出卫生巾正要递给白苍苍的时候,白苍苍咬着牙齿伸手一抓,“把包给我!”
然后她用那书包挡着屁股羞愤地走出了教室,出了教室之后瞅着左右无人,忍着痛一路小跑奔向了楼层转弯处的厕所。
她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裤子的惨状了。
陈陌然的书包很整洁,他买了一包棉质的舒而美和一包心相印面巾纸,这让白苍苍安慰不少,既然陈陌然救苦救难拯救她于水火之中,她也就不再介意上次他嫌弃她脏了。
等到เ一切弄完,白苍苍走出厕所,正好看到陈陌然提着她的凳子往教室里走,那ว凳子还在滴水。滴下的水渍在教学楼的走廊里画出一道细细的线,弯弯曲曲像是一条蚯蚓一般。
白苍苍用手捏着挎包的带子,很忸怩地跟了上去。
陈陌然回头看了她一眼,“回家你背我的包,我背你的。”
白苍苍连忙点头,回教室收拾书包的时候,她把几大本教科书和习题集都给塞了进去,然后郑重地将书包交给了陈陌然。
一码事归一码事,白苍苍觉得她欺负报复陈陌然是天性使然,于是这个时候,她把书包塞得满满的完全是惯性使然。等到将书包递过去的时候,她又乐了,自己้的包是耀眼的桃红色,上面还挂着两个木偶,虽然白苍苍的审美异常,那两个ฐ木偶是骷髅造型,但点缀在桃红的书包上面,还是特别的喜庆。
陈陌然接过书包之后用手掂量了一下,白苍苍以为他要说什么,岂料é他只是撇了撇嘴,“走吧,都这个ฐ时候了。”
白苍苍看了一下表,1้2点3o,平常这个时间?,她都该到家了!
白苍苍肚子痛,又要时刻检查挎包是否挡住了屁股,自然走不快,一路磨磨蹭蹭,最后陈陌然索ิ性走到了她身后,时不时来一句提醒,“书包歪了……”
等出了校门,两人坐上回家的环城车,白苍苍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她也不敢坐踏实,免得血迹沾到环城车的坐垫上,可是这么坐着她的肚子更痛,正愁眉苦脸之时,陈陌然开口了,“你别想用我的书包垫坐!”
白苍苍觉得自己้根本没朝那方向想。
一来陈陌然的洁癖她是知道的,二来若真是染上了,委实有些丢脸。三来,今天陈陌然帮了她,她学了几年武术,身上有一股正气,可是懂ฦ得知恩图报,只不过现在陈陌然这么เ一说,就让她火气噌的一下上来了,于是她将那黑色的书包往屁股底下一塞,直接就坐了下去。
“哼!”白苍苍挑衅地望向陈陌然。
陈陌然不再理她,而是转头默默地看着窗外。
滨江路两ä旁的银杏树在飞快的倒退,长江两岸的河堤上,垂杨柳随风轻扬,那些青涩的旧时光,就像是黑白照片一样,不会因为没有颜色就失去韵味。
它更值得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