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头也很怪，每晚酒足饭饱后，总是一脚把我踢到墙角，然后一个人在床上酣然大睡。以致我怀疑ທ，他是不是在某些方面有些缺陷，可偶尔听到เ他中ณ叫着那个“美娘”的名字，又打消了疑念。
也许真是“半大的孩子爱较真又实在”，接下来的数日，不管如何食诱这两ä个小家伙，他们始终跟在身后，即使我上茅厕，那也是一个守前面，一个守后面，真正插翅难逃。
直到与夫君完婚一年后，洪安越来越乱，二姨和二姨ถ父都死在兵乱之中。这位表哥得了二姨临终前的嘱咐，千里迢迢北上永嘉ล，找到江府，被门房当叫化子打了出去，他便在大门前大叫我的闺名，被夫君听到เ，这才得了一条活路。
除了六岁时见过这一面，其后的十二年，我再未见过这位表哥。
他的声音很低沉很嘶哑，我手一抖，针便扎到了手指。
我愣愣地看着手指上殷红的的血团。
“我和美娘是同一个村的，村里的人都说美娘长大了一定会嫁给我。我和美娘也都是这么认为。美娘十三岁的时候死了爹，本来我们是打算在她守孝满三年后便成亲的，所以我便去了南边拜师学艺。结果第二年，她娘因为欠下了赌帐，把她许配给了永嘉府江修家的二儿子。”
我无语，江修是江文略未出五服的堂叔，听说前两年已死在黑州大牢里，他家那ว个二少爷傻到连筷子都不知道抓，原来也曾娶过媳妇。
“美娘不肯，她娘以死相逼，她只得哭着嫁进了江家。等我从南边回来，仿如晴天霹雳，便冲到เ江家去找她。江家人多势众，我一个ฐ人打不过他们，只得逃走。待养好了伤，已是大雪天，我忍不住翻墙进了江府，找到美娘，要带她走。可我们还没有逃出永嘉府，便被江修带人捉住了。”
接下来生了什么事，可以想象得到，永嘉ล府的人很喜欢将“yin妇”押到เ贞节牌坊下烧死，也不知是哪朝哪代传下来的规矩。
这应当是我嫁到江府之前生的事情，所以从没听人提起过。也难怪，谁家媳妇曾经被人拐走，必然不好启齿。
难怪掳我上山的那一晚，豹子头看着贞节牌坊会是那样的神色，会有那样苍凉的笑声。
烈焰噬骨，那娇弱的美娘，该是何等的苦痛？
我望向豹子头，他似读懂了我的目光，脸瞬间涨得紫，手也在隐隐颤抖。
虽然真相不同，但因着同在贞节牌坊下被烧的命运，我忽然同情起那ว个美娘来。衣裳๙已经补好，我在被中ณ穿上，赤着双足，走到桌边，拿过豹子头手中ณ的酒壶，倒了一杯酒，缓缓地推到他面前。
他的脸苍白无比，眼睛中ณ浸透着悲伤，颤栗着说出来的话更让我震惊。
“是，我本来也要和她一起被烧死的。可江修说不能便宜了我，得让我痛苦地活着、断子绝孙地活着。江修以前在黑州ะ大牢中当过牢头，懂得最惨无人道的刑é法。他用针截断了我那处的经脉，从此，我——”
伴随着一声极力压抑的嘶吼，豹子头抱着脑แ袋蹲到了地上。
他不停用额头撞击着桌腿，鲜ຒ血沿着他面颊流下，流成愤恨的河流。
我低头看着这个粗壮的汉子如同失群的羔羊一般哀啼，不知所措。
他逐渐平静下来，却没有看我，脸上浮出难以言喻的哀伤。
“所以，上了鸡公山之ใ后，不管抢来多少女人，我从来没有碰过她们。可时间一长，弟兄们便有些风言风语，有些人也开始不服管束。正好抢了你来，见你长得有几分象美娘，我、我便起了将你收在房中掩人耳目的心思。”
我正心生一丝怜悯，却见他忽然抬起头，猩红的双眼狠狠地盯着我，咬牙切齿道：“今夜弄成这样，对不住，为了防止你乱说，你只有正式嫁给我了。”
我想我此刻的神情，必和先前狐狸一般，象生吞了一只癞蛤蟆，半天才咽下去。
豹子头却似慢慢恢复了清醒，他站了起来，高大沉郁的身影象乌ไ云般将我笼住，冷冷道：“你反正也无处可去，你的亲人都以为ฦ你死在了大火之中ณ。你若愿意嫁我，继续替我掩人耳目，我必以妻之ใ礼相待。你若不愿嫁，也可以，但今晚的事绝不能ม让别ี人知道，你得将你的舌头和双手留在鸡公山。”
我迅做了抉择，点头道：“好，我嫁。”
没有别的选择，若被割去舌头和双手，还不如死了干净。更何况他说得对，以前的沈窈娘，早已被烧死在贞节牌坊下。
豹子头似乎ๆ是松了一口气，道：“从今天起，你睡床，我睡凳子。”
我没有推辞，看着他啪地将窗户关上，忍不住问了一句：“卫寨主ว，若怕泄密，你将我杀了岂不是更干净？又何必要娶我？”
他愣了一下，然后慢慢狰狞地微笑。
“若杀了你，又到何处去拿万——两——黄——金呢？”
刹那间，我浑身冰冷。
豹子头却没有再看我，他将两条长凳并在一起，躺上去，手掌一扬，烛火熄灭。
我在黑暗中ณ瑟瑟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牙齿，没有叩出声来。
那个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