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司天监禀告说,今夜龙原上有流星雨呢。”那一日傍晚,他无意中说起。
想起昨日出城时那个高冠广袖的承德太子,想起他一直的温文然,金碧辉感觉心里的冷气一层层透出——她虽不擅长谋略๓,却也是冰雪聪明的心性。如今回想,如若承德太子早就存了除去胞弟的念头,那么,这个计划ฐ又是酝酿了多久ื?
听见这样的话,承德太子似乎没有松一口气的表情,和身后的徐太傅交换了一下目光,眼神微微一变。有些沉吟的,看着手中的茶盏,面色似乎有一些不解和奇异。
“粮草也该置办的差不多了。”然而,不等他再说第二句,金碧辉眉头一蹙,单刀直入的触及话题核心,“我昨日接到飞鸽传书,爹已经劝动了昶帝ຓ,现下钖国已经在招集兵马,第一批粮草冬衣已经由á祯城沿运河送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大家放心。”
沈铁心的头越低了下去,手上青筋突兀,咬着牙:“五天前,永麟王军铁箭将军孙知泉前来城下叫战,杨定沉不住气便带了人开城出去应战……”
“什么เ!”雪崖皇子蓦地回头,掩饰不住眼底的震惊和剧痛。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金碧辉恼,然而老艄公再不答话,只是掉头而去,高歌唱的,居然还是那ว一离国国君谱的《铁衣寒》。然而,原来那“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的歌词,却被他随意的用远古的诗篇换用:“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船在夜中破浪而行,老艄公一边摇橹,一边听着颜公子吹笛,听了半晌,忽然问:“公子原来是离国人。”
船家也不敢问,只是依着他的吩咐,连夜急忙摇船出了祯城,溯江北上回商州ะ。
雪崖皇子蓦的仰天长笑,笑声中,眼神雪亮如闪电,瞬忽从马背上跃起,夺了一柄长矛,合身冲向永麟王座驾,杀气夺人。
周围那些如雨般射来、打来的箭石,他居然丝毫不躲闪回避!
“皇上!西北方แ有兵马来犯!”刚听到探子来报,永麟王回就看见龙原西北角上黄尘漫天,不知有多少人马赶到เ,心中ณ正在震惊,转头就看到เ了十丈开外那一袭血衣。
那般雪亮的眼神!
一代枭雄心中也是一震,连忙对着马夫大喊:“后退!快退!”
然而,那一袭已๐被鲜血染红的白衣却冒着如雨的箭石,闪电般掠过来。林立的枪矛,在他的剑下纷纷折断,雪崖皇子手执长矛,直刺战车上高冠王者的咽喉!
马夫仓皇中拨转马头后退,然而哪里还来得及?
永麟王的眼睛也因为惊惧而睁大,他的身子极力往后倾、贴着椅背,看着那ว御风而来的血衣男子。半空中如雨的箭已经接二连三的射到了那个人身上,而他居然毫无感觉一般!
那种杀气……
他看着雪崖皇子、瞳孔收缩。忽然,他的眼睛越过那个白衣人,看到了夕阳下他背后耸立的晔城,忽然眼神一亮,又惊又喜的脱口大呼——“长孙太子妃?承德要杀太子妃!”
“夺”,脱口而出的喊声中,那支长矛脱手飞来,然而不知为ฦ何却稍微偏了偏,失了准头,一下子钉在永麟王九龙袍的广袖上,透入椅背。
永麟王的脸色吓得铁ກ青,然而却看见了那个满身鲜血的杀神果然顿住了脚步,闪电般的回头看向晔城墙头。
那里——如血的斜阳下,一个华服的女子被押上了城头,雪亮的长刀架在她颈间。旁边似乎有士卒架起横木,将粗索往女子头上套去。
原来……原来如此!皇兄是得知了隐情,如今才要一口气除去他们两人么?
“无尘!”颜白身子蓦的一震,来不及想,返身便是往城下奔去。
他身形一离去,永麟王战车前那个裂口便被重重兵甲勇士重新堵上,刀枪不入。
永麟王摸索着抓住了那支钉住他的长矛,费尽力气拔了出来,脸色铁青的举鞭大喝:“各部将士,给我把这个家伙碎尸万段!斩ล得人头者,万金万户侯!”
“叫那家伙的名字!让他看这边来!”城上,邵ๅ筠冷冷把长刀架在太子妃颈่间,喝令,心中却有些凛然——徐太傅这家伙,此计也是毒辣得紧啊……连长孙太子妃都被他拉出来,让苦战的七皇子分心。
一分心,便是万箭穿心!
毒药已经让她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然而白衣如雪的太子妃咬紧ู了牙,只是扬头傲然看着天边落日,一言不。
“无尘,你怎么不叫呢?七弟就要死了……你现在不叫他,以后可没机会了。”蓦然间,旁边一直不动声色的承德太子微笑了起来,缓缓开口,眼神如针尖般刺人,“颜白……白。是不是?你叫啊!你心底里叫过多少次这个ฐ名字?如今我让你叫,你怎么不肯了?!”
长孙无尘蓦的转头看着自己的丈夫,眼里有不可思议的神色。
那般刻毒而兴奋的神色——还是那个温文儒雅,与世无争的承德么?
“我们都看错了你……把复国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我们、我们真是瞎了眼。”陡然间,女子高傲的头颅终于低下,叹息般的说了一句。她的眼眸看到了城下千军万马中那个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