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客气了，区区小事，不值得如此。”唐枝仿佛没放在心上。
程远之不得不松了手，脸上的笑几乎维持不住：“后日上午蜀枫楼，还请夫人莫要忘了。”
秋翎连忙放下勺子，拿起丝帕为她蘸了蘸嘴角，又端起盛着金丝银耳粥的彩瓷小碗，舀起一勺，吹温后喂到เ她嘴边。
“哦？大爷有何难处？”唐枝就着秋翎的手咬了一口糖蒜，随即皱着眉头吐出来：“腌得太咸了！”
眼见心爱的小妾被大妇逼得没有活路，程远之恨得眼珠子都红了：“你等着，大爷这就叫她滚出家门！”
琼姨娘的眼珠微转，低下头难过地道：“都是我们的错，害得大爷为难。从今往后，琼儿行事再谨慎些，日子也过得。倒是其他的姐姐们，如果再因为我被夫人……”
“夫人。”五人齐齐福身，清脆地道。
刚ธ走进院子，便见唐枝坐在门口，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两ä截莲藕似的小臂。青翠欲滴的镯子挂在上面，随着她打扇子的动作而上下滑动。
此时夜色虽深，然而没有入睡的人不在少数。秋翎住在耳房里，听到传来的声响，惊讶地睁开眼睛：“咦，大爷为ฦ何叫得如此大声？”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响彻在程家大宅的上空。
站在两边的小妾们纷纷咬牙，暗恨不已๐，琼姨ถ娘仿佛察觉不到เ，抬起头来眼泪朦胧地看着唐枝：“妾不是故意迟到，请夫人原谅妾这一回罢。”修长的脖ๆ子仰起来，露出锁骨下方的片片吻痕，其他人气得几乎掐断指甲â。
进了屋门，琼姨ถ娘从程远之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往前走了两步，跪在众妾中间：“妾给夫人请安。”磕头之间，襟领上的衣物松散开来，露出颈่侧一块块的淤红。
秋翎的眼眶微红，抬起脸恳求地道：“奴婢的哥哥被人打断ษ了腿，奴婢想回家照顾他几日，请夫人准许。”
唐枝合上账簿，坐起身来：“你说什么เ？”
“既然喜欢，夫人就多喝一点。”程远之的嗓音已๐经有些紧张起来。
唐枝轻笑一声，直接道：“你们千方百计引我来此，不是为ฦ了请我喝茶吧？”
“夫人为何如此说？为夫请夫人来，确实是一片诚心，为夫人赔礼道歉。”程远之嘴上说着，眼中ณ却闪过懊ิ恼。
虽然他的目光刻๑意略过茶杯，唐枝仍然知道他在懊ิ恼什么เ，侧目看向孙以衡：“孙公子，你怎么说？”
孙以衡优雅地执起茶壶，自斟ต一杯，举至唇边：“夫人的戒心未免太重了些，这桌席面原是程兄为夫人赔礼ึ道歉，夫人如此猜度，却是伤了程兄的心。”说着，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又倒满一杯。
难道茶水并没有动手脚？唐枝目光微动，片刻๑后笑道：“好，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拍了拍手，招来伙计，点了十几个招牌菜。
口气之ใ熟稔，让孙以衡极为惊讶：“夫人连菜单也不必看，便把蜀枫楼ä里的招牌菜信口叫来？看来夫人虽然不常出门，却对时兴的东西很了解呀！”
“那是自然，漫说这蜀枫楼，便是才子楼，淑女阁，整个京城里没有我家夫人不晓得的。”秋翎头也不抬地道。
“哦？”孙以衡挑了挑眉，目中闪过惊讶：“原来夫人还有这些爱好。”
“我家夫人以前可是这里的常客。”秋翎终于剥完南瓜子，吹了吹手上的碎屑，将小碟子放在桌上，语气不乏得意。
程远之听到这里，脸上涌ไ上血色，讪讪地道：“内子原先是京城人士，后来家中生变，才搬到เ了玉桥县。”
“原来如此。”孙以衡若有所思，皱了皱眉，忽然问道：“似夫人这般气度，必然不是寻常人家出身。夫人既姓唐，莫非是曾经‘唐记’的东家？”
听到“唐记”两ä字，唐枝的眸光微沉：“原来孙公子也知道‘唐记’。”
“竟然真的是‘唐记’？”孙以衡面上的惊讶毫不作假，对疑惑的程远之解释道：“十年前，京中有一家顶ะ有名的商行，名曰‘唐记’。后来生一些变故，所有商铺都关了门。原以为唐家搬离京城后，从此便销声匿迹，没想到竟有缘见到เ夫人！”再看向唐枝的目光，多了一分狂热。
程远之有些不悦：“即便是辉煌，也是曾经的事了。”
他最瞧不得别人称赞唐枝，每赞她一句，她便趾高气昂一分。情不自禁想起刚来京时，有一回他受邀携唐枝赴宴，却被一名不长眼的小厮以为他是唐枝的下人。从那之后，他再没带唐枝出过门。
“既然是过去之ใ事，咱们便不提了。”孙以衡有些感慨，如此美人为何没有投入他的怀中ณ？跟在这蠢货身边，简直是糟蹋了。不过幸好，美人很快便会……想到即将生的事，神情愈见热络。
唐枝心中警惕，始终神色淡淡，不论孙以衡说什么เ，都只是略一点头，“嗯”一声做为ฦ回应。很快饭菜上来，程远之与孙以衡都动起筷子，吃喝如常。唐枝见状，便也令秋翎在桌前铺了手帕，每样都夹一点，慢慢品尝起来。
十年过去，蜀枫楼ä的菜色与记忆中ณ的味道已经有些不同。唐枝一样一样尝过去，不由á得记起往昔的情景，有些感叹起来，竟然把程远之与孙以衡都忘在一边。
忽然，程远之放下碗筷，捂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