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印度的僧是沒有喝的,佛經裏但有說“善哉!善哉!”喝是中國禪僧才有。魏晉人的嘯,與后來禪僧的喝,與平劇的吊嗓子,皆是從丹田之ใ息出來,非西洋人所有。因是中氣足,所以嘯長喝促,而皆可遺響無窮。中國人喜愛一音,如撞鐘擊磬皆是一音,嘯與喝亦是一音。
我表哥喜愛莊子,他想望中共的將領反正。但是我說:我要來喝,一喝是出兵反攻大陸的一記拍子。
想必翠巖禪師講的佛法,也是為霸為王,所以說他是作賊了。
安有斯人不作賊โ小不為霸大不王
此則雪竇禪師頌的是,在好日子裏ร山河大地皆是寫的我自己้。頌曰:
四個字。他給我解釋一個人當到เ了大臣與社長,亦仍要如當年初出學校時,那ว一段日子最是可想念。幾天前龍興寺的方丈來,見了此四字,他合掌說:“日日是好日。”
這裏卻是雪竇禪師解釋得好,曰:這兩位禪師相見,如懸崖上並身而過,挨著就墮,喪失性命。對方雖是接引佛,亦要急走過,不可以引手接裾。講佛法,講大自然,講人生,都是像這樣的懸崖,連夫妻亦大限來時各自飛,若相依著相挨著即墮。
溈山坐次,德山提起坐具云:“和尚!”溈山居于師位,擬取拂子,德山便喝,拂袖而出。
筑波梅田筵神代風日熙
第二種平等不可選擇的例。我今與哥哥嫂嫂吵架出來,暫住在親戚家。這家親戚姓郭,先生名渙,兒女還在讀書,主婦會打桌球,煮飯炒菜時一面唱歌。養有貓狗,人家送來一隻白羽火雞也在后院養起,都取了名字,各有個性,如同家人,卻對牠們不狎昵,一點也沒有玩物的意思。而這些狗也有地方แ真像小孩,連我最怕狗的人亦相安得了。我被收留แ在郭家,雖說是暫時的,亦在自己注意,及看到郭家待貓狗火雞都這樣有心有想,高高興興,就心裏著了實。因想起我表哥有一首詩:
馬駒踏殺天下人
馬祖道一、六祖許他“馬駒踏殺天下人”,我愛此語,與李義山句,因作有一詩,詩曰:
第二句定龍蛇也好。宋儒決不會想到定龍蛇黃檗自身就是張牙舞爪的一條龍,他的弟子也不好觸他。這纔是師之ใ嚴,但是與一般說的師嚴不同。
第三第四兩句是說唐朝宣宗即位前曾在黃檗的寺裏為僧,三度向黃檗問佛法,三度被掌。
禪僧的喝與掌與棒皆是中國的,印度沒有。禪僧的拂子原是晉人的麈。佛是雙手結印,拂子則是動的。禪僧還動到刀槍,如耶律楚材隨成吉思汗出陣,如姚廣孝說燕王舉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