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照七叔计算过，油布上的数字，超过八千个，字字写得如此工ื整，绝非一朝一夕可办。
油布绝不沾墨，固之寻常墨水，无法在油布上留下痕迹，那些数字，都是黑漆写上去的。看来是用削尖了的竹子，蘸了漆涂写的——漆自然也是土漆。土漆虽然不是什么เ稀罕的物事，然而也颇难想象，在如此艰难的岁月之中ณ，如何获得。
这种情形，至今为止，还只属于玄学的范畴。
而所谓“在数”亦通“在劫”是指早已注定了要发生的一些事——这些事，注定要发生，那就一定会发生。
这残杀的可怕程度，远在当年与敌斗争之上！虽然他们一直习惯于杀害自己人，可是这样大规模地残杀自己้人，令人心寒！
七叔当年，虽然立过如此大功，但是一样难逃噩运，他一定是在噩运临身时，抽身而退，还他本来面目的。数十年军功，宛若一场春梦，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曾找着了当年船上托婴的那ว个女人。
我这个ฐ问题，其实看来已属多余——当然是未曾找到！
七叔叹了一声：“你说的对，我当时我这样做，绝想不到会有那ว样惊人的结果，可是后来，我想得更通，当时我就算不那样做，结果仍然一样！”
我抗声道：“不会——那一次战役，要是没有救兵，失败了，就此灭亡，再难翻身！”
七叔道：“不然，因为现在事情是这样发生，所以无法想象事情如果不是这样发生，会怎么样。而事实上，事情不是这样发生，必然那样发生，结果既然是早已๐定下的，就不会变。”
我追问：“七叔，你说的是定数？”
七叔点头：“是的，我说的是定数，也叫气数。气数完了，怎么เ都完，气数当兴，怎么都兴，不是任何人所能左ุ右的。”
我当然知道，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有一个密码数字在左右。如今，七叔的说法，是把世上任何事，人到了历史的改变，也归入这一类！
七叔又道：“所以，‘历史改写’这个说法是不存在的——历史一定是那样，你们再改写了，历史在偷笑：何改之有，本来如此！”
七叔的话，乍ๅ一听，很难接受，但是只要把“个ฐ人命运”代人“历史”也就很容易明白了。
我略想了一想：“历史不历史，都和普通人无关。七叔，倒是你，忽然之间，进入了崭新า的人生历程，却是再也想不到的事。”
七叔大是感慨：“我的人生历程，也不是‘忽然之间’，早就有几个生死之交从了军，也曾劝我一起参加，只是我一直犹豫不决，这件事情，促成我走了这条路，也大有因由的。”
七叔的话，令我大是感慨——他们这一代人，投身政治的，都曾出人头地，叱咤风云，在历史上留名，不管是美名还是臭名，总是一代的人物，七叔本身，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或许有许多人，都向往这样的成就，但我性格闲散不羁，总觉得世上若是没有这一类民族英雄，人民救星，老百姓的日子会更自在得多。他们争天下争得轰轰烈烈，苦只苦了老百姓，他们失败了，老百姓苦，他们不论是哪一方面成功了，又能惠及老百姓多少？
我当时，没有把这份感想说出来，因为ฦ我知道，七叔投身这样的大业，动机并不伟大，不是为了救国救民，只是为ฦ了找一份汪洋大海一般的浪漫。
所以，我在明白了七叔这些年来的非凡遭遇之ใ后，没有追问其它的细节，只是问：“那ว女婴的母亲，你…再也没有见着？”
七叔又在脸上重重抚摸着，他却并不答我的问题，自顾ุ自道：“我被改编入正式部ຖ队之后，屡立战功，不久ื，就进入了高层，在接下来的若干年中，我为他们的热忱所感染，为他们的理想和主张陶醉，为他们的献身而热血沸腾，我真正成了其中的一分子，直到เ…直到เ一次自相残杀，莫须ี有的清算，才使我看到了在种种美丽的理想背后，那丑恶的一面。”
我不想听他说这方แ面的事，所以只是淡淡地道：“这种丑恶的暴露，一次接着一次，终于使全人类都看穿了他们的丑恶面目。”
七叔长叹一声，仰天不语。这时，连白素า都有点沉不住气，她问：“那女子…”
七叔这一次，却立时接了上去：“那女子，据我估计，必和最高层的几个人中的一个有关，但是，当我也进入高层核心之ใ后，无论怎么เ打听，一点消เ息都探听不到เ。在当时的环境之中，若是太着痕迹去打探最高层人物的隐私，当时会引起怀疑，所以我一直进行得十分小心，可是，却一点消息也得不到。”
我闷哼了一声：“保密工作做太好了——早ຉ知如此，你不如到敌对阵营去打听，当年曾大张旗鼓地缉捕那ว女子，必知她的真正来历！”
七叔用力在大腿上拍了一下：“到เ我想到เ这一点时，已๐是我们在军事上取得了节节胜利的时候，我们俘虏了大量对方的各级人员，我利用职权的方便去追查，可是发现事情，神秘之至。”
我扬眉：“不过是两方แ面的追杀，何神秘之有？”
七叔吞了一口酒：“我想先查当日带队的胡队长——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