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闻舟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还有，你今天跟我过来，就是打算睡我，从来也没想过在我这久留，对吧？”
费渡：“……”
“我知道，”骆闻舟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很难啊，”陶然的声音里难免带出几分疲惫，“郑凯风整个ฐ人都烧糊了——现在种种迹象，只能证明郑凯风杨波他们和这一系列的案子脱不开关系——周氏的大本营在国外，那不是咱们的地盘，我们不可能说查就查，前几天如果不是正好抓住了郑凯风的打手们、再加上替郑凯风倒腾钱的地下钱庄人去楼空，我们可能ม连董乾和郑凯风之间的交易都查不出来。”
他没说完，骆闻舟忽然放开了握着拐杖的手，手肘撑在膝盖上，缓缓地前倾，把头埋在了自己的手掌里。
陶然从拐角处探头张望，看见被一身夹板与绷带固定的骆闻舟沉默地僵坐在那里，好像要和木椅子化为ฦ一体：“放心吧，还……”
“他也是那些人里的一员”……
骆闻舟皱起眉，蓦ย地想起董晓晴临ภ死前对他说过的话。
当时调查组给出的结论是，杨正锋随身带的老头收音机在搏斗中ณ从他兜里掉出去了，正好摔出了这个频道，陶然可能是无意中听见了收音机里报频๗道的声音，在那种情况下产生了轻微的认知失调。
在骆闻舟提出地下通道的疑点后，警方针ฤ对这句存疑的遗言也进行了例行调查——把节目负责人和相关工作人员查了个底朝天，然而一无所获，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这就是个解闷的小众听书栏目。
“没事，死不了。”骆闻舟心里窝着能把地面轰出一个窟窿的火，唯恐声气大了把地球喷出太阳系，勉强压着，尽可能平静地说，“我需要大家重新า排查董晓晴和董乾的所有社会关系——所有——尤其是董乾ດ，他工作的车队、客户，去过哪些休息站、在什么地方买过东西吃过饭……”
“骆队，你没事吧，”旁้边正在查监控的同事看得心惊胆战，“要不先叫医生处理一下？”
骆闻舟注意到他的行车路线，忍不住问了一句：“往哪走？”
市局的破烂公务车不知是什么เ毛病，方向盘永远回不到正位，刹้车也迟钝ๅ，总觉得一不小心就要跟前车追尾，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准备罢工ื的颓๙废气息，骆闻舟本以为费总这种拿豪车当碰碰车的败家子开两步就得炸毛，没想到他只是上手的时候稍微皱了皱眉，很快就和这老态龙钟็的公车混了个ฐ自来熟，倒也不显得局促。
陶然话音一顿ู，突然恼火地抽了口气，骆闻舟感觉他是抽回了一句脏ู话，立刻๑问：“怎么了？”
“我们找到那辆出租车了，”陶然呼哧带喘地说，“就丢弃在水库旁边，车里有一股没散的乙๗醚味，除了驾驶座后椅背上有一个鞋印外，车里没有很明显挣扎痕迹，我现在怀疑绑匪不止有一个，不然他怎么เ一边开车一边出其不意地控制住一个ฐ成年男人？哦对了，周怀瑾的包在车里，证件手机钱包都没动过……嘶！”
按照成年男子的身量来看，周怀信有点“纤细”过头了，几乎就是一根行走的麻杆，双颊凹陷，让敏感的刑é警们几乎ๆ怀疑ທ他吸毒。
见识了张东来与周怀信等人，骆闻舟不得不承认，在燕城本地生产的败家子们中间，费渡恐怕还算是画风比较正常的。
也可能ม是骆闻舟的自我安慰，他觉得郭恒的背比来时似乎直了一点。
郭恒是在又一个晨曦中ณ离开市局的，骆闻舟一直目送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他不知道郭恒以后会怎么样，但不管是六十岁、七十岁还是八十岁，人总归还得活着，日子总归还得继续过，眼睛总归还得向前看。
费渡感觉视网膜的胃都疼了起来，仿佛自己的眼睛喝了一大口冰凉的香油，他赶紧移开视线，专注地盯着他们从骨灰盒里翻出来的照片。
骆闻舟拧开一瓶矿泉水，又从郎乔办公桌上顺走了两袋速溶咖啡，对着瓶口倒进水瓶里，用力使劲摇了几下，速溶咖啡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凉水里将融未融，泡出了猎奇的颜色和更加猎奇的味道，然后他在费渡震惊的目光下一口喝了小半瓶：“看什么，我又没喝尿。”
骆闻舟轻轻地叫了他一声：“郭叔。”
二十年的牢狱生涯，把当年的青壮年男ç人，变成了一个再也不能ม自由自在瘫沙发的老人。
“我真的不知道，”许文超轻轻举了一下自己的双手，摇摇头，“好吧，既然你们存心想诈我，看来是不会告诉我确切时间了，但是我还得为自己说句话，如果这桩案子发生在前半夜，那我恐怕是来不及赶过去的。我家的位置您看见了，开车到เ您所说的西岭地区，至少得三个ฐ小时……这还是不考虑堵车和天气不好的情况下，二十七号晚上八点半左右，我在家里叫过一次外卖，订单号和送餐时间都有记录，运气好的话，送外卖的人或许还记得我。”
负责审讯的刑警冷冷地说：“你自己้不知道吗？”
骆闻舟立刻๑反问：“你怎么เ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