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火“啪”地关掉电视,穿着拖鞋踏啦踏啦回屋去睡觉。她躺在被窝里迷迷糊糊一直听到有人在说“挣钱”、“挣钱๥”什么的,可惜她实在困得睁不开眼,无法看清母亲那ว张真实的脸຀。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新年的钟声就要敲响了,在新的一年里——”

晓军不响,在电话里一直听得很虚心,间或出“嗯、嗯”的声音,表示他在听,等红火骂够了,他才不紧不慢地来了句“真对不起,今天出去我没带呼机。”轻轻一笔就把这一切给一笔勾销了,让红火倒抽一口凉气。

红火一下子就听出是左晓军的声音,心想着这家伙还有心思开玩笑呢,便没头没脑地把他臭骂了一顿。

她们走进去的时候,有个ฐ没头没眉毛的干枯女人正坐在镜前拔鼻毛。她的手抖抖的,手里的小镜子在她脸上打着一道奇异的白光,使她看上去有点像白骨露在外面似的。她用牙齿紧绷着上嘴唇,好使她那ว滋出一根长毛来的鼻孔稍微拉长一点,使她手里那ว把抖的剪刀不至于剪着肉。她已经到了该有毛的地方แ不长毛,不该长的地方偏又滋出来的年龄了。

姐妹俩各有各的心事,目标却是一致的,于是她俩就开始行动了。第一站就是白庄。白庄住着四种人:画家、歌手、流浪艺人、诗人。大都是梦想成名但是暂且还未成名那ว路人。有不少画商、经纪人、制ๆ片人出没于这里,有时会有意外收获。

妹妹红玉想,那ว么多歌星都在北京唱红了,我怎么就唱不红?成功太容易了,说不定就在一夜之间呢。

“嗬,想不到เ你这么痛快。”她开始一件一件往身上穿衣服,从内衣到外衣,动作从容而又优雅,头理得一丝不乱ກ。最后她说,不说再见了,说那些假话干嘛ใ?

这种事在国外很常见,其实离不离婚都一样,我们总是分着。她坐到床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并没有急着穿衣服,而是随手抓起一块桔黄色浴巾搭在腿上,她翘起二郎๰腿来在浴巾上放了一只装烟灰用的碟子,用食指和中指从烟盒里稔熟地弹出一支烟来放在嘴唇边衔着,然后捻亮打火机点烟。那簇微蓝的火苗映出她皱得极深的眉头,左晓军看在眼里,想她内心决不像她表面上装得那般从容大度,便不再说什么了。眼都不眨一下,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既ຂ然拿回来了,就算了吧。”

晓军嘴角衔着根烟,似笑非笑爱怜地看着她说道:“不嫌这钱臭啦?”

男ç人和女人的心思,真像是扑克牌的正面和反面一样,有那么เ大的不同。不知道春花秋月伤不伤心,她在北京没有家。谁也不知道她的家在哪儿。

“爱个屁呀,互相利用罢了。”

那场大雨使她高烧不退,晓军在一旁心疼地说:“咱们再也不去当家教了,为挣那ว两个小钱๥,把命都快搭上了。”

红火病了。

“这是一场车祸。”

左晓军却一再坚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