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火，你不生气的时候，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红火近来在忙着办调动的事，人还没走，心里面倒有了些“局外人”的感觉。心好的时候，拉左ุ晓军跟她一块到动物园去看猴子，两人站在栏杆外面看一大群猴子在抢一块面包。红火半眯着眼，迎着阳光看得津津有味的。她的脸在阳光下有一种很特殊的立体感：两道弯眉下面的眼睛，更深地凹了进去，使得整个眼部，像打了过于浓重的眼影，十分妖媚动人。
方浦æ西那分类似于父爱的感红火从未经历过，所以她就异常柔顺地任他抱着，他并不脱她的衣服，而是一个ฐ劲地揉她的头。红火蜷缩在他怀里，觉得自己此刻的姿ู态大概就跟一个温顺的小动物差不多。
方浦西走过来试探着抱她，她既没有反对也没有刻意迎合他。隔着衣服她就能感觉出他那一身松软的肥肉是绝对没法儿跟左晓军相提并论。左ุ晓军的肌肉是多少结实啊，钢浇铁铸的一般，而眼前这个男人已๐经四十九岁了，比她大整整二十二岁，论年龄完全可以做她的父亲了。也许他正好跟自己的父亲同龄呢。红火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就跟母亲分手了。
“姜老师，我怎么看您这张床怎么เ别扭，不像一张床，倒像一口木头棺材呢。”
红火到打字室把大学毕业证复印了二十份，然后像天女散花似地散出去，接下来每天到เ传达室去等回音。管信那姜ä老头嘴里咬着钉子还在修理他那张破木头床，那ว种砰砰的声音震得红火头皮一跳一跳地痛。
左晓军是背对着门坐在物理老师家的门厅里出牌的，汤勇的女友朵朵正伏在边上看他出牌，当时汤勇也在。
红火用力一甩，把那人弄了个趔趄。她此刻力大无比，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她像疯了的蛮牛一样直冲冲地往前闯。她倒要弄个明白外面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他这样一夜一夜地不回来。她对他好，什么都可以给他，并不要求他付出什么。可他也太不把她当回事了。她没有忘记他们今晚的约定，那ว是一个ฐ甜蜜而又重要的约定。她顶风冒雪急着喘着往回赶，就是为了早一点回来赴约。而他大概早就把他下午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红火闯进物理老师家的时候他的牌走得正顺ิ。
“你在外面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一回家就哑巴了？你去趟小卖部ຖ都得两小时，见谁跟谁聊，怎么一到我这儿就全变了？”
左晓军把报纸翻得哗啦哗啦响，一脸的“国际要闻”表：“我对你怎么不好啦？你倒是说说看。饭是我做的，菜是我买的，你一回来就吃你还想怎么เ样呀你。”
“什么เ声音？”
红火问丈夫：“听到เ什么声音没有？”
“生我气了吧？”晓军说，“我醉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红火走近床边，被他伸出手来用力一拉连人带东西跟头轱辘滚地上床去。
汤勇离婚二年了，女朋友换了好几任，这个ฐ额前染了一撮红的朵朵看来也不是好惹的。她耳朵里塞着耳塞，脑袋很懂音乐่似的摇来晃去的，那撮红在阳光下像一绺绚丽ษ的鸟毛。她经常表颇็像电å影里的美国人似地用她那口半调子英语说：“h，reaທlly？”，或者“明天到我的ie去取。”
坐在后排座上的范维努努嘴给大家相互做介绍，他说汤勇边上那ว个ฐ短头女孩名叫朵朵，又拥了下自己边上那个ฐ“大波浪”道：“她叫maggie，大家都叫她小麦。”
左晓军是那种能ม玩会闹的人，学校又在郊区，离城里远，没什么地方可去的，老师们有事没事就凑在一起牢骚，聊天或是打牌。这些在红火眼里都是毫无意义的事，红火想，总不能ม一辈子就这样下去吧？可是不这样又能怎样呢？年年是一样的教案，讲同样的课，说同样的话，连课堂上适当点缀的笑话都是一模一样的，红火手里那ว本灰色封面的英语教程都快翻烂了，她每天站在讲台上头脑里一片空白。
红火觉得自己既然什么也不要，单单为ฦ爱而结婚，就完全有理由á牢牢守住它。
红火是一不离开这个家的。要是她火了反倒好，可她没有。
“都是具有出国条件的小伙子，或者人已经在国外了。”母亲看得两眼放光，直盯着那些照片头也不抬地说，“你孙叔为你找对象的事可费了不少事呢。”待她抬起头来与女儿的目光相遇的时候，她看到เ的是一双森冷的狼眼，她从来也没见过如此可怕的目光，她现她嘴角在淌血。
话虽这么เ说，其实她心里是最在乎的。她把自己一生不顺归结到男ç人头上，她要在女儿身上把这一切都捞回来。可惜红火不争气，谈了两个能ม出国的男ç朋友都不翼而飞了。红火母亲暗地里正四处托人，条件只有一个ฐ：要找能ม出国的。
“干嘛说得那ว么难听呢，希望你找个条件好点的，还不是为你自己好，将来又不是我跟他过，其实这事关我屁事啊，你就是找个瞎子拐子我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