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下,将话提到正题,“公子今天来,想来是对我昨儿说的话已经想好了。”
明若柳低头浅笑,心内暗爽:不枉昨晚她特地让南煌把这些画ฑ挂到茶室。
“他们出的价钱不低,可我看他们大多都是附庸风雅之辈,俗不可耐。我宁愿让我的花凋谢成泥,也不愿让那些草包看一眼。”
“顾公子,城里的爱花之人,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实不相瞒,我培出这株茶花的消息传出去后,一直有人想要买下它。”
“不过……”她轻抬眉梢,语意一转,“不过话说回来,他是不是好东西我不知道,也不关心。”
“就你话多!”
“那ว儿?”顾琢斋跟着望向烟熄火灭的灶台,一时间愣住了。待反应过她的意思,一阵天旋地转。
“画……”明若柳支支吾吾,颤巍巍地抬手指向厨房,“画……,画在那儿。”
那……我换个姿势?
难道是我报恩的姿势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明若柳:计划通!
顾琢斋:我真惨
第6章
顾琢斋收拾好画卷,匆忙赶到水阁,明若柳和泛漪倚在栏边逗弄着池中的游鱼,南煌只能看不能吃,脸色便不大好看。
“等了你好久。”他坐直身子,敲着筷子朝顾琢斋抱怨。
“对不住,一时忙忘了。”顾琢斋歉然。
“别管他,就等这么一会儿,饿不死。”泛漪一边笑着替顾琢斋回嘴,一边为众人盛饭。
集芳堂中午都会打烊一个时辰,让伙计们吃饭休息。水阁三面环水,春风穿阁而过,和煦爽朗。几人边吃饭边聊着些家常闲话,甚是自在。
午后阳光温热,明若柳靠在美人靠上,枕着双臂不觉昏昏欲睡。
“明姑娘,这日有风,小心受凉。”
顾琢斋的声音将她从半梦中惊醒,她恍惚抬头,顾琢斋立在她身前,穿着身天青长衫,广袖微垂,不管是身形还是神情都颇似旧人。
“焕郎。”鬼使神差,她对着顾琢斋叫出了江焕的名字。
懒โ散呆在一旁的泛漪和南煌ä同时惊觉地望向顾ุ琢斋。
“明姑娘,你说什么เ?”明若柳这一声几似呢喃,顾琢斋并没听清,倒是她的眼神,让他看着心惊。
明若柳回过神,霎时心跳如雷。
“没……,没什么。”她胡乱ກ敷衍着,起身往自己房中走去。
顾琢斋莫名其妙,不知她为何忽然变得古怪。不过无所谓了,五日后就是将画交给白婉宁的日子,他得告几日假专心完成百花图。
回到房里,明若柳背靠门扉,右手轻抚心口,总觉得手下那道狰狞的伤口在隐隐作痛。她闭上眼睛,江焕死前圆睁的眼和满身刺目的殷红血迹清晰地浮现在脑แ海。
外间响起敲门声,泛漪闪身进入房中,将明若柳吓了一跳。
“阿柳,你没事吧?”刚才在水阁里明若柳忽然妖气弥散,吓坏了她和南煌。
往事盘桓不散,明若柳想说自己没事,张嘴却忍不住哽咽。
“阿柳?”泛漪担心地拉住她的手。
手心传来点点温热,明若柳一眨眼,眼泪从她眼中ณ倏然而落。
江焕死的时候,背上插满了箭。他压在明若柳身上,血染了她一身。她现在还记得,他的身体又凉、又重,一点生气都没有。
最要命的是,他死前就穿着这样一件天青色的长衫!
眼泪不住地往外涌,明若柳泣不成声,泛漪心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御花园里的土地公管着他们这些小妖,有事没事就叮嘱不许他们和人打交道。土地公总说人妖殊途,他拘管一方土地千年,还从没见过和人有好结果的妖。
两百年前明若柳不信邪,偏要和江焕相恋,结果就是江焕被万箭穿心,她差点灰飞烟灭。
画完独占春,顾ุ琢斋告了三日假赶制百花图。三日后不知怎的,他却没像往日一般准时到เ花铺。
泛漪打扫着铺子,不时往外张望。
“顾ุ公子向来都不会迟到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下雨,路上耽搁了时辰吧。”明若柳摆弄着鲜花,不以为ฦ意。
眼看热得就要换上单衣,前日半夜下过一场雨后,天气又冻得人恨不得穿上棉衣。等了半晌顾琢斋也没来,明若柳心里不禁犯起嘀咕。
天宁巷离这儿不过一炷香的脚程,就算是雨天路滑道路难行,也不至于耽搁这么久。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