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人知道,本应该在菜市口身首异处的顾ุ家大老爷其实还活着,不仅活着,还带着同样被替换掉的兄弟子侄们,活跃在京城暗处,天子脚下,谋划复兴大计。
只有顾ุ晗霜,一身狼狈苦苦相劝不成,独身一人顶着顾ุ大夫人“你不配做顾家的女儿,不配做我的女儿”的指责活了下来。
可是婚后渐渐发现,这时代的商人为ฦ什么和她记忆中的有些不一样?说好的暴发户呢?
可是这个ฐ传说中的暴发户未婚夫却用自己坚实的臂膀为自己遮风挡雨。深受感动的顾晗霜决定要回报以真心,哪怕要当垆卖酒,哪怕以后见到做了官夫人的妹妹要三拜九叩。
她突然以手捂脸,泪如雨下。
人人道顾家姑侄,一个ฐ性烈如火,一个ฐ清冷如霜。
可是她们都错了,她顾芷兰的骄傲来自于家世,轻易摧折。只有晗霜,她的骄傲来自于自己。
胜不骄于一身之荣,败不屈于一身之辱,心有所持,方为傲骨。
她不知道她在教坊司经历了什么,该是怎样一种绝望才能ม日日身怀du药,又是怎样一种坚韧才能只身淌过地狱。
生,有时候总比死来的更为痛苦。
是兄长,毁了她的所有的坚持。
傍晚,有小尼进来禀报:“林府的顾姨ถ娘坠崖了。”
“坠崖了……”男人垂头,喃喃自语,再抬首,已๐是泪流满面。
他知道他们回不去了,那ว段青梅竹马的日子,从两ä小无猜到少年相伴的时光。
从两年前他为避风头对她不闻不问开始,从他顺从家族娶了丁敏开始。
哪怕她后来同意随他入府,那ว双眼里也再没了他的影子。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他以手遮眼,终是低泣起来。
微风吹起书桌上泛黄的画ฑ卷。于一树梨白下浅笑,清冷如月的少女。
于画上题字的温柔少年:
凌凌寒霜怨,最是天上仙。
阳春三月里,莺飞草长,正是相约游玩的好时光。
顾家拾翠亭,身着青衣的少女手持一本杂记,于茶香袅袅中缓缓念到เ:
“前朝充阳县柳河村曾有子,自重伤醒,行为怪异,状似疯癫,时言自己异世而来。无人信之,三年而死。作者经充阳,闻此事,细细收整其语,觉中所透非凡,其异想天开又合乎ๆ情理,非农人凭空可撰。由此推论确存异世,只不知有几。”
一旁吃着糕点的小姑娘听到这里,瞪着圆圆的眼睛,满是好奇:
“这《奇人录》说的可是真的?大姐姐,这世上真有异世?若有,是什么样子的?和我们这里一样吗?”
旁边的粉衣女子笑着点点幼妹的脑袋:“不过一本杂记,著书者也无什么名头,只你大姐姐喜欢。平日里看看做消遣罢了,可当不得真。”
画面渐渐模糊,少女的声音也渐渐朦胧,听不真切。只余那句当不得真在脑海ร里回荡……
当不……得真?可为ฦ什么我觉得佛家所云,三千世界是真的?
是真的……
顾晗霜从梦中坐起,窗外天光未明。卧室一篇漆黑,她打开床头的灯,看着半透明磨砂灯罩透出晕黄的暖光,心头渐渐安宁。
她又梦到เ了前世。
当时从大悲寺后山一跃而下,只当自己定要命丧黄泉。
从此世上再无顾晗霜。
然后呢?她抱住脑袋。她定然经历了一段漫长的时光,然而不管多少次去回想,都徒留一片黑暗。
有意识的时候,眼前已是这般截然不同的光景,她如《奇人录》中记载的那人一样,附身在了这异世之中同名同姓的姑娘身上,物是人非。
她是没有这姑娘的记忆的,但奇怪的是,这里的一切明明如此陌生,一些基础的生活设备却用的很顺手。
就如这床边的灯,当时的她尚看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手就已经按了过去。
“啪”雕成兰花状的琉璃,就这么不可思议地亮了,半透明的灯罩透出朦胧的暖光,十分漂亮。
她先是吓了一跳,接着便被这神奇的奇技淫巧所吸引。
不由又按一下,果然,那灯“啪”地一声又灭了。
她看得兴致盎然,难得起了玩乐的心思,来回试了很多次。那ว灯明明灭灭,没有一次失序。
等终于玩够了,看到เ房间里还有不少同样形状的开关,便跑去把遮光窗帘拉上,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赤着脚在房间里转着细细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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