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环儿重整了心思,她走近秦颜抬起头强作镇定道:“娘娘大清早便出去了,回来也没有好好歇息,时候也不早了,要不要奴婢去准备就寝?”
察觉到了注视的目光,秦颜低敛的眉目倏然抬起,目光直直的看向环儿所在的方แ位,环儿心如鼓鸣,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从来不敢与秦颜的双眼对视,因为这双漆黑点墨的眼中除了淡漠外,还有冷酷与无情,这些长期相随的情绪虽然平日里被秦颜小心压制着,但依然会在不自觉中流露出来。
去琴宫的路上,两旁尽是精心雕琢的楼台亭阁,高低错落,交相掩映,在清晨中显得庄宁祥和。秦颜不疾不缓的走着,天上飞雪在纸伞边缘纷然而落,在她身外形成一道素白的雪屏。
“不必了。”秦颜起身站好,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她看着环儿道:“人无信则ท不立,许了承诺便不能ม轻易更改。”
把完脉,骆尘心头稍霁,面色也不禁一松,抬头时,只见李绩正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骆尘连忙低眉敛目道:“请皇上放心,娘娘虽身中一剑,但好在娘娘在慌乱中ณ用手阻止了大半攻势,且剑并未刺中要害,是以伤势并不致命,娘娘此番昏迷不醒,不过是失血过多所致。”话说到最后,骆尘不自觉的皱起眉头,继续道:“只不过……”
话音刚落,他已蹲下身子,执起了秦颜落在地上的手开始把脉。扫过一眼秦颜鲜血淋漓的左ุ手,她手中五指已经被剑峰齐齐割开一道长痕,深可见骨,鲜血还在缓缓涌出。未能取出的长剑看在他眼中,象是深深的扎进了心底,骆尘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沉痛与悲悯,好在李绩只是无意识的关注着秦颜的反应,并未注意到เ他的失态。
秦颜只觉得她说的好笑,团扇掩面,她敛目笑道:“若是洗去这层脂粉,才真是粉黛无颜色。”
环儿不禁失神道:“娘娘浓妆淡抹总相宜。”
李绩压抑着点了点头。
甄太后笑了笑,神色依旧ງ是化不开的冷漠,她道:“这便是你父王留下来的诏书,你可看的一清二楚?”
李绩闻言不禁失笑,他边笑边指着一边的环儿道:“那就让朕今天为皇后出这口气好不好?”
秦颜闻言,蹙起眉头,浮现出不耐烦的神色,冷道:“确实如此,他们凡事都要过问,让人不胜其烦。”
“这样也好,本来你要选心仪的妃子无可厚非,但你能快些最好,我不想有人再为ฦ你的事多费心思。”秦颜摇扇的手停了停,补充道:“这也是实话。”
“好好……”赵辰君突然收敛了笑意道:“下个ฐ月我便要回南越了。”
秦颜象是忽然想到เ什么,疾步来到马车前,上上下下的将马车看了一遍,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马车的轮轴上。她蹲下身子,指尖掠过车轴的某一处,上面果然还有未被擦干净的暗色血迹。
秦颜顾不得自己亢长累赘的裙ำ摆,几步来到草丛前,伸出手拨开草丛开始翻找任何有可能的线索。她全神贯注的翻找着草丛的每一寸地方,最后终于在草堆找到一团被人扔弃的青草,上面还沾有血迹,血迹并未干透,可以推断从事情生到现在所经历的时间不长。
李绩看了那边的情形,主动过去,身后一串的人自然也跟着往亭子里去。秦颜走在后面,突然觉得身后有人在看她,微回头,身后不远处便是献王,乘她停住的空隙目不斜视地越过她往前走去。
赵辰君此刻๑已经到了石亭,手中正拿着小姐们作的诗,肖沉寰也在其中ณ。过了片刻,只听到赵辰君笑了笑道:“小姐们好兴致。”惹的一众女子掩扇轻笑。
只是在陈诉而已๐,赵辰君一时无语,借摇扇掩饰眼中ณ的挫败感,道:“娘娘是如何猜到的。”
秦颜因他的话而转过头来,赵辰君本是好整以暇的等她提问,没想到她轻轻的说了句:“那个人是不是姓秦,名鸿。”
果然李绩又执起白子,看着秦颜漫不经心道:“明日南越的世子来朝,这次来是为ฦ了联姻。”顿ู了片刻,他低头将白子落在棋局上,继续道:“本朝尚无帝姬,大将军提议从文武百官的家眷亲系里选出些大家闺秀在宫中ณ齐聚,用宴会的名目看看世子是否有合意的女子,此事便交代与你了。”
秦颜应下了,准备听他接下来的话。
秦颜继续说:“小时候父亲对我管教极严å,琴棋书画都是必学的,他说我是大家闺秀,该有个小姐的样子。可我那ว时太顽皮,总惹的父亲生气,他就会用竹杖来打我。我起先不服气,打着打着也有了些骨气,这点我父亲倒还欣赏。只不过有一次七夕我偷偷溜出去看灯会,取了一盏花灯回来,那时候我兴高采烈的,并未注意到误了父亲规定练琴的时辰,回来遭了一顿打,当着家丁的面父亲将花灯烧了个灰飞烟灭。父亲骂我,说秦家的儿女怎能取这般男女情长之物,我当时觉得委屈就顶撞了父亲,父亲很生气,后来我就被送到เ了方แ外,一直待了很久ื,只有师父陪我说话,那里比这里要平静,青山绿水,终老一生最合适不过。”
环儿见秦颜突然转过目光,望着殿外,新雨初停,屋檐上正零零落落的滴着水,一声一声,隔了很远也听的清。
“在哪里?”
“皇上还未找到你的灯,可我已๐经看到了我的。”她看着水面上的无数浮ด灯低叹道。
“奴婢见娘娘睡的沉,不敢叫醒娘娘,可宫里有人传话过来,正侯在殿外……”环儿跪在一旁,低头不敢起身。
微微的推荡中ณ,秦颜慢慢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