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高阳闻声转过头来，杜若一瞬间呆在了原地。
她顿时情感泛滥，扶在门沿上的手禁不住一用力，就推开了房门。
我点点头，“我知道。所以，不要总是再怀疑，我是想害你，看你出丑了。”
她看着我，表情有些奇怪。沉默了很久，才终于又接话，“夫人，您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
我忽而有一种抓住了他软肋的窃喜感。
是一如既往以鄙夷的眼神望着我说，‘齐素า，你真是没救了。’还是继续沉默，当做什么事也没有生——但这也不过是‘你没救了’的另一种表达方แ式。
今天的戏份结束，流歌进了后台。我也起身要进去，却忽见白美人站了起来，和凌天一道，朝后座这边过来。
我坐回我自己的位子上，注意到他们的目光时不时又瞟过来，虽然装作没事，但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果然是不讨喜的人。
他撇了撇嘴，点点头，“还蛮有道理的。只是……”忽而话锋一转，“我为什么要让你过得那ว么เ惬意呢？我好像什么เ好处也没有嘛。”
王麻子的冰糖葫芦不如万家胡同的正宗，黄梅斋的桂花糕反而不如街边十文钱三个的麻糖好吃，以及蹲在地摊上看一明明串铜钱可以抱走一大堆偏偏硬称是玉石的镯子，的确是没聊。
狐朋狗友能ม做什么呢？狐朋狗友就应该一起花天酒地不做好事的，哪里像现在？
是奇怪么เ？
她睡在地上，衣衫湿漉，大口大口的喘气，眼睛很快盯向了我，说不清含义。
只是苦了自己，饿了一整个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连念列ต女传都不起什么เ作用，只好在半夜爬起来，偷偷溜到厨房，还是想找点东西吃。
何况我本来就未曾加入过这六人组，也没有什么缺席之说。
我要真是有个ฐ三五才艺，也就拿出来乐一乐了，只可惜齐家风光那会儿，我爹光忙着收礼，也没甚顾及我这大小姐是不是还撑得门面，玩乐่惯了，还真是什么也不会。
下得狠手。
父亲说，宫里不是谁都能呆的地方，我性子太执拗，早ຉ晚会吃亏，不如安安心心，嫁给曲高阳，吃不愁，穿不愁，他也就安心了。
譬如父亲坏事做尽，人到暮年，在朝中ณ渐受排挤，免不了就要拉拢人脉ำ，巩固地位，我原以为ฦ会是入帝ຓ王后宠，争个ฐ三千佳丽ษ之流，不想却来到เ这王府，做了十三王爷曲高阳的王妃。是从一开始，就抱着厌恶的心态过来。
但立刻就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这不是原来的车夫！
肩膀瘦了，刚才的声音也不对……显然是身手敏捷的练家子。
我怎么了？是惹到了什么เ人么？
掀起旁边的车帘朝外望了望，车依旧是颠簸地厉害，却不是朝最最热闹的戏庄而去，而是对准了郊外——完全相反的方แ向，道路两侧都是安静的民居，偶尔有一两个行人，王府本身就不在闹市，已经越来越清冷了。
我有些害怕起来。
装作提醒一般，和赶车的人搭话，“师傅，我是要去戏庄，走错啦！”
他没有再回答。
又抽了马一鞭子，车行得更快，愈加颠簸。
我往车厢后侧看了看，车是进了北郊树林，一路都是些破碎的树枝什么เ的，张牙舞爪，跳下去肯定会被刺到。
我不敢跳。
而他没有回答，没有回答无疑ທ就是承认。
我闭上眼，干脆ะ靠着车篷，躺了下来。
这样的情形，也不是没有过。
当我还是齐家小姐，不是什么十三王妃的时候，想方设法要害我的人，多比牛毛，这样的情景，实在是熟ງ悉地过分。
唯一的区别是现在没有一个会时时惦记我安全，事事会想得周全的娘亲来护我周全了，情景感觉还真有些凄凉。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我会不会死？”
赶车人拉缰绳收马，车停下了。是个低沉的男ç声。
“只毁你的脸，不要你的命。”
“那就好。”我从车厢内跳下来，“不会死就好。”
他已经下了马，站在后面等着我。
脸上蒙了一块黑布，遮住了大半个脸庞，只露出一双鹰一样的眼睛。
如果这样的一双眼再阴翳一点，一定会非常吓人，但现在的这双眼不是。
眉头微蹙，眼睛半眯，盯着我，似乎ๆ有些疑惑。
这双眼里没有杀意，也没有我以前所见的杀手们惯有的暴戾。
他不是坏人。
我又走近了一些，盯着他，看了很久，才释然而笑，“我是个女孩子，当然在意自己的容貌，只是和命比起来，容貌就算不上什么了。”
刀在他的右手，已经慢慢握紧ู。
我有些心惊。连忙伸手制ๆ止，“我自己来。”
腰带的暗袋里有银质的小匕，深吸了口气，掏出来，飞快地在两ä侧脸颊各划上了两ä刀。
匕很锋利，是平时用来防身的。
划过之后，都只留แ下细细的血痕，很快就有小血珠渗出来，我疼得龇牙——表情一变，伤口顿时扯开，皮肉俱裂。
“这样够不够？”
他一下子被吓到，匕一松，便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