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瑶也不扭捏,微微欠身:“那便劳烦弟妹了。”
武夫人听得此话,哪还敢怠慢,立马起身:“嫂嫂还是歇着吧,奴家去就行了。”
武夫人忙过去把落瓷从武眠风手里夺了过来搂在怀里,看着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宝贝女儿一眨眼功夫就成了任她摆布的人偶,顿ู时嘤嘤๒的哭了起来,泪如雨下,跪地就拜:“各路神明在上,我儿才四岁,可没犯过什么เ错事啊,念在我夫君多年悬壶济世,救人活命积了些许功德的份上就收了魇着我孩儿的邪物吧……”
武夫人在里间听见人声,正准备迎出来唤他们吃饭,却听冯默风一声高吼:“嫂嫂,快些来看看阿瓷娃儿!”
然而,这样的夜,又怎么会睡得着呢。落瓷翻了个ฐ身,朝外侧躺着,正好对着半开的窗户。远处天际那片异样的红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却,反而有越演越烈之ใ势。
最终,听着曲非粗粗浅浅的呼吸声,睁着眼熬到天亮。落瓷给曲非盖好被她踢翻的小棉被轻手轻脚的起床,心里叹道做个孩子真好。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用担心。
在朝阳挂上墙头的时候,去打探消เ息的人回来了。天现异象这种事纯属子虚乌有,真相是临安城里荣王府离奇失火,火势蔓延甚广,正在抢救中。
很不巧ู,荣王府,正是赵瑶的娘家。
等待,是一件难熬的事。曲灵风走的三天,就连落瓷都嗅出了不安的味道,更何况是冯武二人。冯默风一跺拐杖道:“不行,曲师哥还没回来,我放心不下,我得去看看。”
“可是冯叔叔……”
武夫人刚一开口就被武眠风拉住摇摇头。转而对冯默风殷切嘱咐道:“小心些!”
是夜,临安,皇宫,垂拱殿。
偌大的宫殿灯火通明,皇帝赵扩立于青案之ใ前。一手负于身后,一手狼毫在握,走笔于素白的宣纸上。侍立在殿外的近侍太监张霖突然恭敬的朝里喊道:“启禀皇上,府尹大人求见。”
“宣!”赵扩手上并无停顿ู。
听到允许,张霖这才推开门让府尹韩侂胄进去,复又从外面合上。
韩侂胄进得殿内,在赵扩十步开外的距离停下来站定,撩起衣摆向天子叩首请安。
赵扩头都没抬一下,一直专注的画着自己的画,停笔之后又看了两眼才抬手招韩侂胄过去:“韩爱卿来得正好,快过来看看朕这副春雨图画得如何?”
韩侂胄快步过去,双手从案上托起那副新า画,轻轻的吹着纸上未干的墨渍:“正所谓‘昨夜一霎雨,天意苏群物。何物最先知,虚庭草争出。’皇上龙笔生辉,这钩๗、皴、点、染之间,一草一树,一石一亭都尽显春意!”
赵扩对自己的画技深有自知之ใ明,也并不介意韩侂胄的奉承之ใ说。说起来,这韩侂胄还算是他的大舅子,他的结发妻子,前任韩皇后便是韩侂胄的胞妹。虽然芳魂已๐逝,情分还是在的。
转身落座龙椅之上,轻轻的揉着太阳穴:“荣王府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皇上,自从瑶华长公主失踪之后便宣布公主玉体抱恙身患顽ื疾,如今闹出此等事来,是微臣亲眼看着公主饮了鸩酒,荣王爷当日就宣布公主久ื病不治,抱病身亡了。本来一切安好,只是前夜有一个男ç人夜探荣王府去闹灵堂,强抢公主尸身不得,便纵了一把火扬言要让荣王府陪葬……”
韩侂胄弓着腰说了一段又抬眼看了看赵扩的神情才接着说道:“火势蔓延甚广,殃及四周府衙民宅,死伤者无数!”
赵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负手向殿外走去,韩侂胄连忙上前去开门。赵扩立于廊下,火光映得临安上空殷红一片,赵扩立于廊下,仿佛还能听到火场传来的哀嚎。垂下眼眸,右手抚上腰间帝ຓ王象征的龙形玉佩细细摩挲,道:“已经一天一夜了!”
很轻的声音里是浓浓的悲悯。
“微臣该死!”随着韩侂胄这么เ一句,四周内监兵卫悉数跪伏于地请罪。
“微臣该死,是微臣无能,一日一夜尚不能扑灭火势,救临安百姓于危难。”
赵扩没接这话头,只是问道:“那纵火之人现在何处?”
韩侂胄弓着身子:“已经逃匿,不过微臣早ຉ已着可靠之人去围捕了。”
赵扩闻言并没有说什么เ,抬步向殿内走去。张霖起身急急摆手挥散跪着的兵卫,自己亦步亦趋的跟着赵扩。韩侂胄见状连忙直起腰跪行数步阻住赵扩再拜:“皇上,臣有一事不明,望陛下圣裁é!”
赵扩皱了皱眉,退后半步与其拉开距离负手站定道:“准奏!”
“据微臣所知,瑶华长公主在逃……被挟持期间,曾诞下一女。如今瑶华长公主已๐经仙逝,荣王府付之一炬,不知那小娃儿又当如何处置?”
赵扩抬头看了一眼那殷红的天空叹道:“稚子无辜……”
话还未完,韩侂胄再拜叩于地,喊道:“皇上,天家颜面为重啊!”
赵扩握紧了在龙袍里的手,嘴角扯出一丝自嘲的弧度,这个弧度慢慢在脸上放大,最后大笑出声。这笑声在静夜里是如此的诡异,惹得站岗的兵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