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可能的人挨个ฐ想了一遍,孙之ใ华?袁震海?丁小槐?甚至黄主任?或者是他们中的谁指使哪个小人物写的?第一个回合,大将是不出马的。第二天我去处里,几个人看见我,眼神๰中都有点怪异,喊“池处长”的声音也有点特别。多年的训练使我能ม从别ี人的神态中察觉他们自己都感觉不到เ的那点差ๆ别。丁小槐来了,我用稍微变了点调的嗓音喊了声:“老丁啊。”他似乎吓了一跳,我觉得自己的检验方式奏了效,马上接着说:“早上好啊。”他连点头说:“池处长早上好。”我双眼望着他,面带微笑,他眼神有点乱,点着头到เ自己้的办公室去了。我几乎就认定信是他写的了。但我不上去,事情也轮不到他,他跳出来干什么?纯粹出于嫉妒吗?不太可能。这时丁小槐进来找我商量事情,我感到เ了他完全是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那点失态而来的。事情说完了他说:“有人嫉妒我们处里,怕我们处里办事更方便些,工作开展得更好些。”我说:“那是谁呢?”他说:“不知道风从哪里刮ุ出来的,有这么多处室呢。”他去了。

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想着是谁在陷害我呢?躺在董柳身边翻来覆去也不是个事,就对她说要赶一份文件,起来了坐在客厅沙发上,在茶几上摊开了纸,手中拿着笔,装ณ模作样写了几行字。毫无຀疑问,那封信是冲着马厅长的提议来的,政治目标也๣可以用迂回战术来实现。长期以来有人盯着我分析我,这我是知道的,我不也在分析别ี人吗?想上去的人总比上面的位子多,有了你的就没我的,所以条件越接近就越是冤家,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要竞争大家挑明了竞争,你也抗洪去,你也发论文,你也把博士学位扛回来,在这些地方แ下绊子,小人啊!我知道这是男ç人的薄弱环节,没想到เ自己也๣在这上在栽了。我得想一个万全之ใ策,这一战输了,锐气挫了,很可能这一辈子都没机会了,人生又有几个下一次?我又后悔不该凭一时兴致跟孟晓敏来往,把她运动到เ省城来了。凭什么?别人一问我就没法回答了,这不是铁证如山吗?事情穿了泡,跟董柳又怎么交待呢?

下午梅书记在场部的二楼召开了现场会,马厅长参加了,介绍了卫生系统参加抗洪的情况,提出了三个要求,梅书๰记当场就批了。会后大家拥着梅书记到堤上去,梅书记拿着话筒发表了慷慨激昂的讲话。梅书๰记穿着白衬衣白裤白皮鞋,跟那些一身泥的人握手,泥人们都激动得要哭。傍晚我在堤上看见直升飞机起飞,一直盘旋上去,突然,自己也๣没料é到的,心猛地跳了起来。我盯着夕阳中的直升飞机渐飞渐远,只到เ化成一个小黑点,觉得那ว架飞机并不是飞在天上,而是在很多年以前,就停留在我大脑中ณ的某个沟壑之ใ中。我早就忘了它,然而,在这个瞬间,这种记忆被激活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冲动扼住了我,我一时喘不过气来,似乎ๆ死亡正在临近。这是一种新的体验,处于巅峰的神圣体验。比起这种体验,其它的幸福都跟烂布๧条差ๆ不多。

到了万山红农场,吴场长已经上堤去了。马厅长交待我几句,带人上堤去了。我问场部值班员要了纸墨,写了几条标语:大灾之ใ年防大疫!发扬戴妙良精神,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病从口入,注意饮食饮水卫生!刚贴好省卫视台的记者就来了,准备下午采访梅书๰记。他们对我进行了采访,我就把整个情况都介绍了。介绍完以后他们拍了那几条标语,又准备到堤上去。我说:“我们马厅长马垂章同志就在堤上,他是从医院病床上直接到第一线来的,你们可以找到他。”两个记者果然很感兴趣,我就带他们去了。他们在堤上采访了吴场长,又采访了马厅长,拍了几个医疗队员工ื作的镜头,又匆匆赶回场部ຖ,准备拍直升机降落的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