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奚对兄长依旧耿耿于怀,再不多谈,转而说起了前些日子去眉州办事,见到了苏符苏仲虎。苏澈两年前殁于颍川ษ,朝廷推恩,授苏符将仕郎,将有任用。
“山谷之殁,天下君子,哪个不哀?”
想到王彦中的武侯山寻仙之行,王冲心中微微痒。
比如说,这个世界,还真有仙人,可以修仙呢?
宇文柏再道:“本还以为那一下能把你砸醒了,却不想又傻愣到去烧人家牌坊……大家都说你是孝子,我看你还是个傻子。”
理解归理解,这罪名王冲可不会担,扮出一副深沉模样,他幽幽叹道:“许大府所言极是,天意不可违啊,我就是活活的例子。”
这一念瞬间闪过,再升起的才是正常念头,这黄牙婆是搞错了什么吧?
听那黄牙婆如机关枪一般突突道来,王冲不禁审视起从堂屋拜祖到现在的每一分钟็,难道时空又变幻了?怎么能这么自然,连进度条都不读呢?
王彦中呆住,好一阵后,哈哈笑道:“是了是了,仙长已作法招回了你的魂,让我带着灵肉,是安我的心啊。”
王冲没好气地道:“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在场人都呆住了,王秀才现身了!?
王秀才?
“原本的王冲就是个坑爹货,王秀才也是个坑儿子的货……”
王冲心中ณ也微微摇曳,他也想啊,不过想的不是爹,只是王秀才这个人。一番๘算计下来,却出了人命,非他之前所料,正不知下面的烂摊子该怎么เ收拾,他何尝不想有人来分担?
王十一和邓五也愣住了,两人脸上同时升起一片红晕,王冲这话说得真透彻啊,原来是这样,自己竟然作着这么เ有意义的事,自己竟然也成了君子!?
说完王冲就愣住了,这番自肺腑的话,绝非上一世的他所能ม出口的。
何三耳端坐檀木交椅正在审视刘ถ盛递来的契书闻言向刘ถ盛递了个凌厉的眼神再风轻云淡地道“待明日去县衙过了契我会跟太爷说说。”
“入相公家?唔……”
王十一真想捶胸顿足这老实孩子怎么เ就不长心眼呢
王冲诧异地道“害过我家?之前什么事我都不记得了他们是我长辈怎可能ม害我们?就算跟虎儿瓶儿有些争执总是长辈不敬长辈就是不孝。”
王何氏没理会他们急急奔去王麻子揉着屁股顾不得招呼于保正嘀咕着也追了上去。
“不对劲”
神色变幻时弟弟和妹妹正贪婪地看着他那双闪烁不定显得生气十足的眼瞳。
这感觉很新鲜也很有些不适应但家难当头顾不得抒发穿越客的感慨解决眼下的困顿处境为先。
“宇文十六郎”
听称呼就知是乡党在帮着鼓吹鲜于七郎渐渐挺直了胸膛昂起了头颅。他涨红着小黑脸伸展双臂就准备来个环揖。
赵梓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负手,面容肃正,再非王冲的师长,而是一位正途出身,寄禄宣教郎的从八品大宋京官。
来人以一个青色官服已洗得白的老者为,口称“华阳县学添差教授顾丰”,将赵梓迎了进去。
大门和照壁在南,一间阁屋充作文庙在北,两厢长屋分据东西,院里石砖零落,露出片片泥土,让中间的那株老槐显得阴寥森森。
看来那十日一视学的规矩也就是纸面文章,这是赵梓第一次视学。添差教授顾丰絮絮叨叨地介绍着县学的情况,用词虽不同,意思却让王冲倍觉熟悉。“经费不足”、“不受重视”、“开展工作很困难”,“在有限的资源下已经竭尽全力”等等……
刻意用力的琅琅读书声入耳,王冲打量四周虽然破败,却打扫得齐整洁净的环境,心说面子工程就是中国人自古以来的传统啊。
赵梓没什么表情变化,径直往读书声处行去。透过大敞的窗框,长屋里二三十名学生倚案肃坐,捧着书本,摇头晃脑地跟着端坐上方แ的夫子诵书。
“县学有学正二人,学录一人,学谕一人,直学一人,并下官同掌学事。在籍学生三十四人,其中两人为斋长,只设宏文一斋……”
听顾ุ教授的介绍,王冲才知屋子里的夫子其实也是学生,或是年纪长,或是学业深,就被授了学职,协助教学。
“另有仆役六人,库子一人,经办县学屋楹学田à……”
顾教授的汇报又转向县学的产业,原来县学经费由两顷学田和出租门面支撑,这琅琅诵书声里夹着熙熙ກ攘攘的街巷๕喧嚣,正来自县学隔壁租出去的商铺。
赵梓终于开口了:“三舍并于一斋?”
三舍法已行多年,州县学校都要分出上、内、外三舍,再以每舍分斋教学。华阳县学三舍并于一斋,确实怪异。
顾教授摆出一副苦脸道:“生员太少,夫子也少啊……”
按照州县学法,生员五十人以下的州学不设教授,县学则并入旁县。华阳县学只有三十来个ฐ学生,还能维持住,甚至拿到一个添差教授的编制,已是例外了。
华阳可是过万户的望县,生员怎么会这么เ少呢?
像是自语,又像是解答王冲的疑惑,赵梓低低道:“县学与府学同城,县中子弟皆可直试府学,有心向学者,自不愿在县学里浪费时间。”
顾教授补充道:“府学也不受县学的上舍生,还要另试,因此县学的三舍也只是用来分出学籍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