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平时丈夫睡着了总是鼾声雷动,若不是多年和他睡在一起,肯定受不了。可是,现在他不仅不打鼾,而且睡得很沉。他又推了推丈夫,仍然没有丝毫反应。于是她带着哭腔说:“老头子,不要吓我。我知道你装着睡着了,其实是在和我怄气。明天我再跟琪琪说说,让她早点嫁出去。”

安文亮仍然没有反应。

“那当然!”孙跑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是不是哄姑娘,特别是哄漂亮的姑娘特享受?”安琪似笑非笑地问,“特有成就感?”

孙语文好像没听见似的,傻傻地望着姑娘。

“鲫鱼多少钱๥一斤?”一个姑娘来到孙语文的摊子前,非常文雅地问。她的样子很文静,戴着眼睛,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ำ,小鸟伊人。

安琪的思绪从往事的回忆中收了回来,望了一眼正在打酣的妈妈,想起她睡觉前说过的话:“都26岁的大姑娘了,收收心,别野了,找个好人家,嫁了,好好过日子。”有时候她莫名地惆怅,觉得自己确实缺少了什么。缺少什么เ呢?一个ฐ男人?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她不愿像妈妈一样活着!妈妈当年经人介绍认识了爸爸,不久就结婚了,生了3个儿女,把大部分心思放在儿女身上,等儿女一个个ฐ长大了,两ä个儿子有了各自的家,又盼着女儿出嫁。她平时最大的乐่趣就是想儿女,就像一个雕塑家欣赏自己้的作品,尽管作品有缺陷,不完美,但在她心中不完美也是完美的,是真正的艺术品。其次就是和爸爸吵嘴,似乎成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一如吃饭,是每天必修的功课。吵着吵着,老了,再吵着吵着,没了,一辈子就这样画上了句号。安琪觉得如果像妈妈那ว样过一辈子,仿佛置身于深水里,透不过气来,那不是她要的人生!那ว么,安琪到底需要什么样的人生呢?她反复问过自己,一直没有明确的答案,心里总是在寻觅着,但细究起来,思绪又变得模糊。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广州ะ车站一别,大半年没见到刘ถ芳了,安琪很想念她。她们时常在电å话里聊上一会,但因为各自的工ื作忙,没机会见面。

“去,去,去!”黄丽说,“你再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她伸手到翠儿腮边。

“哈哈——”翠儿笑得满脸通红,开始求饶:“老姐,我投降!再也๣不说飞机场了!”

“我也๣说不准。”安琪非常为难地说,“第一次出来,都不知道怎么是好了。”

“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刘芳着急地问。

刘ถ芳的脸似乎更黄了。她说:“唉,我心里也挺难受的。上次我被招工到上海也几乎是这个ฐ样子。开始时,招工ื的人花言巧ู语,等到了上海ร一看,全不是他所说的那么เ好,住在地下室,每天要上班十几个ฐ小时,只吃客人吃剩ທ下的饭菜,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安琪像受惊的小鹿,看着眼前一切,几乎不敢相信。她对刘芳说:“我来的时候是央求妈妈才给了5oo元,后来妈妈又瞒着爸爸,偷偷从信用社ุ取了3oo给我,这才缴足了押金和报名费,万一要是回去了,我如何向妈妈交代?可是,硬挺,不回去,这里又让人非常害怕,就像地狱似的。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你家真好!”刘芳说,“在你们家即使一天只喝一点水也会觉得甜。”

“真封建!”安琪忿忿不平地说,“我的爸爸、妈妈巴不得我能读大学,可惜我没那成绩,唉——只怨自己,怨不得别人。”

安大婶点了点头。

东坡居士微微点头,说:“你可以中举人。刘芳童儿,你说说,看到เ了几匹马。”

安琪童子圆睁双目仔细端详,看了好一会,说:“回师傅的话,我看到เ了七匹马。”

“你们肯定亲嘴了!”安琪说,“亲就亲了呗,怎么像做小偷似的,还不好意思说呢!”

“再说我就生气了!”惠芹说,“我是你嫂子,不能瞎说的!”

“这不是在家里嘛,又没对外人说。”安琪说,“真浪漫,你和二哥。”

惠芹说:“他真的一直对我好,每次吃东西总是先让我吃,剩下的他才吃。后来有了飞飞,他总是先让我和飞飞吃,然后才动筷子。女人呐,不就图个ฐ安逸和睦嘛,两个人好,恩爱,喝口凉水也觉得甜丝丝的。”

“嗯。”安琪说,“你跟二哥算是找对人喽。他绝对不会拈花惹草,一心顾家的。”

“我可以打包票,孙跑跑也是这样的人!”惠芹非常肯定地说,“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了解他,也๣是像你二哥那样的人。”

“不是!绝对不是!”安琪仿佛看穿了孙跑跑的骨头,一个劲地摇头。她说:“我问过他,如果我们两个人在险恶的环境里只能ม有一个人可以活下去,他愿意让谁活,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回答是他自己。这种人自私得很,才不像二哥呢!”

“你呀,刁专!”惠芹说,“自从我进了你家的门,你就一直得理不饶人。开始我不太习๤惯,有时候也๣生气,后来想通了,我是你嫂子,和姐姐差不多,什么事都让着你。你呀,真的要改改了,要不然谁家敢娶你做媳妇?”

“那我就永远不嫁,做老姑娘!”安琪说,“大城市老姑娘๤多着呢,一样活得轻松自在。”

惠芹问:“你想过没有,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