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哈哈——”郑大大仰头一笑，随即说：“娘的劳动部门，还不是和我一样，见钱眼开，见钱就赚。”
“3o个。”常老头提高了音量说：“郑大老板，我可是劳动部ຖ门的人，怎么连坐也不让呢？”
“我答应！”安琪迫不及待地说。“第二呢？”
“这第一呐，你到了大城市之后，如果吃不了那种苦，马上给我回来，家里不缺你吃的穿的。”安大婶说。
“都2๐6岁了，还像孩子似的！”安大婶说，“和你一起长大的几个姑娘都有了宝宝了，就你，老不着急！都急死我和你爸了！”
“我不饿，在车上吃了东西。”安琪说，“就想多搂你一会儿。”
“土？掉渣？”年轻人眨巴着眼睛，似乎不明白，又似乎ๆ很委屈。
“土的掉渣！”安琪不屑一顾地说。
车上的人就像1oo度的开水，沸腾起来。
安琪像受惊的小鹿，看着眼前一切，几乎ๆ不敢相信。她对刘芳说：“我来的时候是央求妈妈才给了5oo元，后来妈妈又瞒着爸爸，偷偷从信用社取了3oo给我，这才缴足了押金和报名费，万一要是回去了，我如何向妈妈交代？可是，硬挺，不回去，这里又让人非常害怕，就像地狱似的。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刘ถ芳的脸似乎更黄了。她说：“唉，我心里也挺难受的。上次我被招工到เ上海也几乎ๆ是这个样子。开始时，招工的人花言巧语，等到了上海一看，全不是他所说的那么好，住在地下室，每天要上班十几个小时，只吃客人吃剩下的饭菜，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这些人怎么这么เ心狠哪！”安琪的眼圈红红的，一副要哭的样子。
刘芳轻声哼起了小曲：“夜半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哟，盼春风，……”她虽然小声唱着，却很投入，神情凄苦，仿佛心里有很多苦水，借歌倾诉。
有几个ฐ稚气未褪的姑娘相互拥抱，泣不成声。
倪厂长坐到刘芳身旁，像亲人似的和蔼地笑着问：“你的家在大有镇？”
“嗯。”刘芳点了点头。
“我的家在八滩镇，离大有不远。”倪厂长说，“唉，不知道我的女儿莉莉这会儿在做什么。”她的脸上露出愁容。
“既然想女儿，为什么不回去看看？她多大了？”刘芳关切地问。
“刚ธ满1o岁。”倪厂长苦笑着说，“我是有家不能ม回呀！”
“为什么？”刘芳问，“女儿都1้o岁了，怎么会有家不能回呢？我想象着，你的女儿一定很可爱。”
倪厂长低下头，从衣兜里拿出纸巾，擦了擦眼睛。
“我哥哥家的女儿也是1o岁，好可爱哟！”刘芳知道倪厂长心里很难受，想转换话题，“她每次看到我，很远就跳跳蹦蹦地叫姑姑。”
倪厂长不停地擦眼睛，肩膀也抖动起来。
刘芳好像没有看到倪厂长伤心的样子，继续说：“有一次，她病了，体温4o度，小小的身子烫得可怕。可是，我的哥哥在外面做瓦工，嫂子在打麻将。侄女儿看到เ我一个ฐ劲地说：‘姑姑，我渴，好渴好渴呀！’”
“别说了！”倪厂长突然大声说，“你越说我的心里越酸！”
刘ถ芳吃惊地望着倪厂长，觉得她的目光有点可怕。
“后来呢？”安琪关切地问刘芳。
倪厂长站起来，走出车门，一边走一边擦着眼睛。
“后来呢？”安琪仍然在追问着。
刘芳望着倪厂长的背影，觉得她挺可怜的。
“说呀，后来呢？”安琪着急地催促着。
刘芳说：“后来我打电话把哥哥叫回来，让他抱着侄女儿去了医院。”
“哦。”安琪说，“她生了什么เ病？”
“急性阑尾炎。”刘芳说，“如果不是及时手术，有穿孔的危险。”
安琪吐了吐舌头，说：“妈呀，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