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美挂了电话。
“我说不清楚，你过来再说吧。”
蒋小雯说：“一个朋友。”
小白纳闷：“你这几天怎么有点神经质，等谁的电话？”
“以前就听熊主任说她没什么เ亲戚。”
“挺可怜的。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就一个表妹，还是远房的。签字干啥都自己签。”
也许当年那样死乞白赖地把蒋小雯追到手里是一个错误。不可否认，娶了蒋小雯，曾经给李国栋的脑门上增添了几许光晕。这不仅让李国栋在全班的男ç生面前倍感自豪，更让他以及他的父母在他们那个小山村里倍感自豪。一个ฐ山里娃，能够从城市里娶ດ一个媳妇回来就够有“能耐”的了，还娶了一个念书念那么多的博士媳妇，那ว就更有“能耐”了。
蒋小雯像一件精美的瓷器，最终被李国栋捧在了手里，却也给了他无穷的压力。他不能让这件瓷器在自己的手里失去光芒，他得努力工作，出人头地。他得让蒋小雯过上舒心的日子，他得让蒋小雯觉得嫁给自己不后悔，他得让柳婷和黎美看看他李国栋绝对是好样的。可却事与愿违，现在的李国栋感觉自己底气不足。他很是失落。
“什么事？你说吧。”
“还有，妈妈，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蒋小雯用毛巾蘸了凉水，在两只眼睛上敷。敷一敷，看一看，巴๒不得那两ä团红肿迅消下去。一会儿到เ单位去让快嘴的小白看见了，准得让她大惊小怪地嚷嚷一阵。
蒋小雯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头乱蓬ศ蓬，眼睛红肿成两个大核桃，无精打采，蔫不拉几，像霜打的茄子。可这样的“茄子”也得上班去。刚刚ธ过完春节长假，上班没两天就请假，不是给熊主任提供话柄吗？再说，她案头的稿件也积攒了一大堆，她得快快地把它们处理出来。她是个干活麻利却又有些心急的人，容不得手头有活儿堆起来。
蒋小雯骑车到เ自家楼下，人先上去把买来的一堆菜放在家门口，又返回楼ä下搬自行车。
蒋小雯涨红了脸，连说：“对不起对不起，忘了忘了”，赶紧ู付了钱走人。
李国栋想自己当初ม来到这省府大楼里，看似拣了个大便宜，其实也未必。也许自己根本就不适合在这样的大楼里混，也许自己้根本就不是一块做官的料子。
这些官场中ณ的哲学，李国栋经过多年的观摩学习，终于吃透了一二。只是在实际的运用中还相当地笨拙。学习是一码事，能够灵活地运用又是另一码事。所谓融会贯通到运用自如，其间还有相当的距离。这种距离的缩减绝非一朝一夕的事，需要某种天赋和能力，而李国栋身上恰恰缺乏็这种天赋和能力。
蒋小雯说这话的时候，本是无心无意，没有任何所指。那边的李国栋却反应强烈，心底早ຉ咚咚地敲起了小鼓。一面假装没事、故作镇静、却又急于表白地对蒋小雯说：“看就看呗，啥暧昧不暧昧的？”一面迅开机欲把那些绝对不能让蒋小雯看到的短信给删ฤ掉。
蒋小雯也不跟他计较，想这家伙没睡醒，就这德性！但又忍不住抢白一句：“一个破手机也不能ม看看？有啥暧昧了吧？”
她是怎么走到武征途的车跟前的，她不知道，她没有知觉、没有意识。
在她恢复知觉、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一家茶社的一间雅间里。木墙，木地，藤桌，藤椅，砂壶，砂杯，白色蕾丝窗帘低垂，暖融融的阳光斜斜地射入，罩着窗台上一束素า洁、典雅、大气又不失妩媚的马蹄莲插花。她盯着那束花，缓缓从失忆中醒来。
“请喝茶。”对面的武征途一改往日西装革履的职业装ณ束，一身浅蓝色棉质休闲装出场，他微笑着向蒋小雯做个手势。
“谢谢！”蒋小雯点点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以前听黎美说过你喜欢马蹄莲，所以我专门找老板换了插花。”
“谢谢！”蒋小雯不好意思地再次道谢。
“我没什么事，就想和你随便聊聊，不介意吧？”
“不介意。”
“你好像有什么事？刚才脸色很差ๆ。”
“没有啊。”蒋小雯遮掩。
“你不方便说就算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快乐่！”
“谢谢！”
“你别跟我太客气，老是‘谢谢’、‘谢谢’的，这一阵你都谢我几回了？你这么客气，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说什么เ了。”
“好，不客气，你想说什么เ？”
“其实也没什么เ，就想随便聊聊。”武征途迟疑一下，“我知道我这个人以前留给你的印象很一般，是不是？我好像听柳婷流露过这方面的意思。你别ี笑我，我那时候可没胆量像现在这样约你单独聊聊，就只能ม从柳婷那儿打听点儿你的什么消เ息。说来也是，大家都觉得我这人嘴皮子溜，能说会道，能言善辩，可一点儿也没用到正经地方。你说有哪个青春年少、情窦初ม开的男孩子遇到自己心仪的女孩子不敢流露、不敢表白？明明心里喜欢得要命，可就是说不出口。说不出口，人家怎么能知道你的心迹？你说我那ว个时候傻不傻？也就一句话的事，可就是不敢说。为什么不敢说？因为自己的心理太脆弱、太稚嫩，害怕遭受拒绝、遭受失败，不想承受痛苦、承受失落，所以宁愿一个七彩的梦一般藏在心里，也不想把它轻易打破。可是，你舍不得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