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是，那天我去看牙，遇见我们邻居，在医院当护士，她说的，已经确诊，手术都没法做了。我说三八那天怎么没见熊主任上台？”
蒋小雯刚开始还认真听了一阵，暗暗佩服妇女主任的博大胸怀和撰稿人的文字水准，后来耳朵里冒进来的尽是四面八方涌ไ来的听不甚清楚的窃窃私语，像蜜蜂般在耳边上下飞舞、嗡嗡嘤嘤，索性靠在椅背上，双目矇眬，休息养神。忽儿有掌声响起的时候，她也跟着拍几下。这样拍手的机会并不多。
妇女主任主持大会。一年就这么一次大会。高瞻远瞩，视野多角。俯瞰世界ศ，放眼未来。从国际讲到国内，从国内讲到省内，从省内讲到市内，从市内讲到基层。从国事讲到家事，从大家讲到小家，从大我讲到小我，从男ç人讲到妇女。洋洋洒洒数万言，像开闸的洪水一泻千里，奔腾不息。
那种沉醉的感觉，他从蒋小雯那儿似乎从来都没有得到เ过。多年以前，是他死缠烂磨地追求蒋小雯，剃头挑子一头热。蒋小雯似乎ๆ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一句温软暧昧的话，她是那ว种含蓄内敛的女人，对他一直都不温不火。当然，他不是她心目中最中意的男ç人。这点他很清楚。
他不再主动跟蔡玉芬联络，蔡玉芬似乎ๆ也有些觉察，试探着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含含混混地没有明确回答。两人的关系便有些若即若离，没有了前一阵子的那ว股子激情和火热。蔡玉芬依然会给李国栋一些让他心底痒痒的短信，他沉醉在那种温软的暧昧情愫里，很是享受。他想象要是蒋小雯没有觉这件事多好，他就可以和蔡玉芬一直联络下去，他就可以一直沉醉在那ว种暧昧的情愫里。他甚至懊悔自己的保密工作做得不到เ位。
“对了，妈妈，刚ธ才有你的电话，我怕吵醒你，替你接了。是黎美阿姨。我说你病了，在睡觉，她就挂了。”
蒋小雯喝牛奶。泪在眼圈里打转。她使劲忍着。
蒋小雯没理他，径自到卫生间去洗漱。她洗漱的举ะ动，表明她一会儿就要出门上班去。她不能不上班。
“哎呀，你眼睛怎么肿了？”李国栋说完，又觉得自己้有点明知故问，赶紧讨好似的补充了一句：“要不，我帮你请假，今天就别去上班了。”
菜摊师傅冷不丁一吆喝：“哎，你还没付钱呢！”蒋小雯吓得一激灵，手中ณ的袋子差点掉在地上。周围的人迅地把目光投了过来。
蒋小雯被自己奇里古怪的想法占据头脑，一时走神，提了菜就走，竟然忘了付钱。
是谁说过一句话：“机遇是永远给有准备的人的！”这种准备落实到เ李国栋的头上，那就是应该时时刻刻๑地注意跟领导同志、尤其是主ว持全面工作的大领导同志保持一种亲密的联系。这种亲密的联系是指生活中的亲密联系，而绝不是指工ื作中的亲密联系。有了这种生活中的亲密联系，在机遇来临的时候，再辅之以重型的“金色炸弹”，就不愁那ว个机遇不在你的脑袋上炸开了花。人们都说：“不跑不送，原地不动”，“跑”就是要在日常生活中跑出一条亲密联系的路子来，“送”就是要在机遇来临的时候沿着那ว条路子送上具有足够杀伤力的“金色炸弹”。这二者缺一不可。前者是一种铺垫，后者起决定性的作用。
那ว些其它的必然的前提，李国栋实在是太缺乏็了。如果他能够早一些地认识到那些前提的必然性并加以灵活掌握运用的话，那他李国栋早该风风光光了。在大楼ä里混的这些年里，李国栋不是没有遇到过可以让自己风光起来的机遇，只是李国栋没有很好地把握住而已๐，或者是说李国栋把握的方式和方法不对而已๐。
莫名其妙。
“在跟前就咋了？看自己的，我还没睡醒呢！”李国栋将手机一把攥在手里，就势蒙住头，钻被子里去了。
蒋小雯还是反应不过来。
小白提高了嗓门：“就是帮熊主任联系她前夫和儿子的事啊。就怕电å话里不好讲，昨天我专门去我小学同学那ว儿跑了一趟，挺远的，在大东郊。人老赵记性不错，好多年不见，好歹还认识我。我以前跟人家也没打过交道，就是在大楼里偶尔碰面点个头，知道是熊主ว任的老公。没想到เ那人脾气还挺倔的，我把熊主任的事一说，他立马就拒绝了，没有一点回旋๙的余地。我小学同学倒不错，帮着我说话，劝他再好好想想，毕竟那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可他态度挺坚决，说什么เ也不肯松口。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เ了，我不过一个旁人，能帮忙就帮忙，不能帮忙就算了，反正也不关我事。那天真是瞎应承，揽这么一桩事回来。不管吧，看熊主ว任那可怜样，挺让人同情的。管吧，又说服不了老赵，毕竟过去的一切都已๐经成为过去了。谁想再把过去搅动起来，打扰现在平静的生活？想想也是，人家有人家的道理。你说这男人要是伤了心，动了气，是不是就会记一辈子？”
“女人也会记一辈子的。”蒋小雯思忖着，答非所问。
“我看还是得走我小学同学那条路子，她那人绝对善良，好说话，她挺同情熊主任的，女人的心还是容易通一些。待会儿我再跟她电话联系看看有没有门。要真没门就算了。”
小白找电话本查号码，又说：“其实大人的恩怨没有必要记在孩子头上，那老赵也真是倔。熊主任都这份上了，还记啥从前的恩怨？熊主任也是，也不知道这么多年在琢磨啥，没有早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