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主任主持大会。一年就这么一次大会。高瞻远瞩，视野多角。俯瞰世界，放眼未来。从国际讲到เ国内，从国内讲到省内，从省内讲到เ市内，从市内讲到基层。从国事讲到家事，从大家讲到เ小家，从大我讲到小我，从男人讲到妇女。洋洋洒洒数万言，像开闸的洪水一泻千里，奔腾不息。
人不少，确切地说是妇女同志不少。平常也没什么感觉，大楼里终是男ç多女少。现在乍一集中，唧唧喳喳、花花绿绿一大片。呈拱形凸出的主席台上高扯着醒目的红底白字的大横幅，横幅后红色和金色系的垂蔓层叠披挂，错落有致。一字排开的主席桌上铺着垂感极佳的红色丝绒桌蔓点缀金色蝴蝶大花坠，桌子上摆着几捧明艳亮丽而造型别致的鲜花插花。台前沿弧度摆了一圈盆花。有两种，一是叫一品红的那种，上半截叶片红色，下半截叶片绿色；一是叫孔雀竹芋的那ว种，叶片一面长绿纹，一面长红纹。看不清楚是真花还是假花。现在好多真花看着像假花，假花看着像真花。
他不再主动跟蔡玉芬联络，蔡玉芬似乎也有些觉察，试探着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含含混混地没有明确回答。两人的关系便有些若即若离，没有了前一阵子的那ว股子激情和火热。蔡ກ玉芬依然会给李国栋一些让他心底痒痒的短信，他沉醉在那种温软的暧昧情愫里，很是享受。他想象要是蒋小雯没有觉这件事多好，他就可以和蔡玉芬一直联络下去，他就可以一直沉醉在那种暧昧的情愫里。他甚至懊悔自己的保密工作做得不到位。
自从蒋小雯知道了那件事之后，他就下决心跟蔡ກ玉芬断绝来往。不是他想断ษ绝来往，是他不这么做，蒋小雯那ว儿就没法儿交代。但他没有把蒋小雯知道这件事告诉蔡玉芬。他不想让蔡玉芬觉得他怕老婆，老婆一知道就不敢轻举妄动了。他希望慢慢地斩断与蔡ກ玉芬的来往，这样也不至于让蔡ກ玉芬觉得太突兀。
蒋小雯喝牛奶。泪在眼圈里打转。她使劲忍着。
“那你喝水。不，还是喝牛奶吧。你不吃饭，应该喝牛奶。”儿子俨然一个ฐ小大人，回身给妈妈拿来一盒牛奶。
“哎呀，你眼睛怎么肿了？”李国栋说完，又觉得自己้有点明知故问，赶紧ู讨好似的补充了一句：“要不，我帮你请假，今天就别去上班了。”
蒋小雯白了他一眼，像白一个ฐ陌生人。
蒋小雯被自己奇里古怪的想法占据头脑，一时走神，提了菜就走，竟然忘了付钱。
还是得活人，再累也得活人！
那ว些其它的必然的前提，李国栋实在是太缺乏了。如果他能够早一些地认识到那些前提的必然性并加以灵活掌握运用的话，那ว他李国栋早该风风光光了。在大楼里混的这些年里，李国栋不是没有遇到过可以让自己้风光起来的机遇，只是李国栋没有很好地把握住而已，或者是说李国栋把握的方式和方法不对而已。
当然，像他这样的没有任何社会背景的人，如果不致力于“踏踏实实、兢兢业业地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这个前提，在这样的大楼里也是没法混下去的。关键的是，有了这个前提，还要学会辅之以其它的一些必然的前提，那ว他才有可能混出个ฐ名堂来。
“在跟前就咋了？看自己的，我还没睡醒呢！”李国栋将手机一把攥在手里，就势蒙住头，钻被子里去了。
“你的不是在跟前吗？”
“嗯。”蒋小雯几乎是把刚ธ才的反应重新复制了一遍。
李国栋去门口刷皮鞋。
蒋小雯站在柜子跟前，却找不出一件可以换的令她满意的衣服。外套没什么可换的，总共就那么เ几件，都半新不旧，灰不溜秋。毛衣倒是刚买一件，跟小白一起去买的那件，打折的，洗过一次，有点脱色，但比比也就数它新า了，就换上。镜子里照照，并不满意，但也别ี无选择。倒是毛衣鸡心领的样式，让她脖ๆ子上的玫瑰项链突显出来，算是一个亮点。
去卫生间洗把脸，镜子里看看，眼角和额头现出一条条细纹。女人，总也逃不了这一天，变老，变丑，变得自己้都不想看自己。搽了油，找出来久弃不用的眉笔、唇膏，还算耐心细致地描眉。描一次，不满意，纸巾蘸水擦掉；再描，再擦；最终也没有满意，不过可以凑合了。描眉实在是一项技术活儿。平常不练，应急的时候难免有点勉强。唇膏还好，涂涂了事。涂ิ完看管壁上的日期，下个ฐ月到期。多会儿买的，早就忘却，只是买来后很少用。没有用的习惯，或者说没有用的心情。
收拾妥当，一起下楼。一前一后走出小区院门。期间遇到两ä三个ฐ邻居，寒暄地打打招呼，蒋小雯脸上挤出几丝笑容，之ใ后就平静如水，像夏日午后晒得蔫的湖面。
李国栋拦了出租车，自管自上了前排。蒋小雯拉开后车门钻进去，不一言。跟司机师傅也懒得开口。
李国栋心情似乎并没有受到蒋小雯平淡反应的影响。他一上车就跟司机师傅聊天，不聊别的，就聊车。这可是司机师傅的长项ำ。
他们聊高档车，好几百万的，那些名字都是蒋小雯听也没有听过的，或者说听过也根本记不住的。聊低档车，满大街跑着的，三五万的，尤其是那种前边两只眼像青蛙、后边两只眼像猫头鹰的。聊合资车，各个牌子的，美系的、德系的、日系的、韩系的。美系、德系的皮实、耐用、经折腾，但油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