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渐渐泛白，天是慢慢地亮了。
蒋小雯的脑袋越疼得厉害，那ว一截枕头像是铁铸的，坚硬而冰凉，硌得她后脑勺到无法触碰的地步。
躺着也是难受。蒋小雯想起床，又不想制造出动静来，只斜斜ฒ地欠了身子靠在墙上。
“怕是有六点了吧？”
蒋小雯心里这样想着，就伸出一只手摸到李国栋的枕头下。
李国栋的手机总是喜欢压在枕头下。蒋小雯说过多少次了，说手机辐射对大脑不好。李国栋只说他知道，没关系，关了机就没事了。
蒋小雯的手还没有碰到手机，李国栋就一激灵醒了，嘴里嘟嘟囔囔。
“干吗？自己้不睡，还把别ี人也弄醒？”李国栋总喜欢在蒋小雯跟前用“别人”这个词来指代自己。
“看看几点了？”
“自己的手机呢？看自己的！”
“你的不是在跟前吗？”
“在跟前就咋了？看自己้的，我还没睡醒呢！”李国栋将手机一把攥在手里，就势蒙住头，钻被子里去了。
莫名其妙。
蒋小雯也不跟他计较，想这家伙没睡醒，就这德性！但又忍不住抢白一句：“一个破手机也不能看看？有啥暧昧了吧？”
蒋小雯说这话的时候，本是无心无意，没有任何所指。那ว边的李国栋却反应强烈，心底早咚咚地敲起了小鼓。一面假装没事、故作镇静、却又急于表白地对蒋小雯说：“看就看呗，啥暧昧不暧昧的？”一面迅开机欲把那些绝对不能ม让蒋小雯看到的短信给删掉。
此地无银三百两ä！
“好，给我看啊！”蒋小雯就势掀开了李国栋的被子，李国栋的一举一动便完完全全地暴露在蒋小雯的视线里。她的本意是不想让李国栋再睡了。
李国栋却一时慌乱ກ无措，一面语无伦次地说：“你，你，干吗，你？”，一面硬着头皮匆匆忙忙地将手机里的短信狂删一气，然后自欺欺人地把手机递给蒋小雯说：“看吧看吧！啥都没有！”
“算了，我不看了！”蒋小雯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种状况，心里有些堵，一把推开李国栋的手，穿外套下炕，不再说话。
李国栋也赶紧穿衣下炕，本想对蒋小雯解释些什么，但又一时找不出能够自圆其说的话来。碰巧那边传来几声咳嗽，李国栋知道是自己的父母起来了，便不再吱声，怕父母听见了不好。
蒋小雯本来拉着个脸，听见李国栋父母的声音，也舒缓了一下脸上的肌肉，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她的心里堵得慌。
李国栋今天的举ะ动实在是反常。有什么เ样的短信她蒋小雯不能ม看呢？这其中一定有问题。问题是有什么样的问题呢？李国栋会背着她……？不可能吧！这小子一向有贼心没贼胆的，有那个心思也没那个胆量啊？再说，他会找谁呢？别瞎想了，不就是几则短信吗？暧昧暧昧，解解馋，他还能怎么样？现在的男人不都那ว样吗？自己也别太小气了。
这样一想，蒋小雯的心里舒服了些。
李国栋的母亲开始准备早饭，李国栋凑过去，像是在帮忙，其实是想暂时避开蒋小雯，也好想一个法子出来，把蒋小雯给搪塞过去。
早饭很快就弄好了，是小米粥和馒头，外加自家腌制的咸菜。李国栋的母亲招呼蒋小雯吃饭。蒋小雯应声过去，李国栋赶紧端了一碗粥给她，讨好似的干笑两下：“吃吧，快吃！”试图想把早ຉ晨的一幕忽略过去。当着李国栋母亲的面，蒋小雯也不好作，接过碗，狠狠地白了李国栋一眼，没吱声就走开了。
桌子上有一盘馒头，是邻里亲戚们来回走动当礼品给拿来的。这馒头究竟出自谁的手，根本就无法考究。这样的馒头出这家，进那家，来路迢迢，最后到皮开肉绽的地步，实在有碍观瞻，拿不出手，才会在旅๓程中完成它本来的食用功能。蒋小雯对这样的馒头没什么เ胃口，只草草地喝了几口粥，就撂下了碗。
屋子里也是枯冷，蒋小雯索性走到屋外去。
阳光还好，从东面的山梁上斜射过来，晒得人暖暖的，也懒โ懒的。这样暖暖的阳光在蒋小雯生活的城市是没有机会体验到的。那ว里的阳光经过重重迷雾般的尘埃和废气的过滤，到达人身体表面的时候，其温暖与舒适的程度已๐不知递减了多少倍。
空气无比清新，带着一股浓重而湿润的泥土味，蒋小雯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样清新的空气在蒋小雯生活的城市也是没有机会享受到เ的。蒋小雯在每日早晨送儿子上学的路上，通常都会告诫儿子闭住嘴，别ี说话，拿鼻子呼吸。她感觉那样做，氧气经过鼻孔的过滤要比经过口直达肺部要洁净一些。
只是，这里暖暖的阳光，清新的空气，却无法掩盖这大山的贫瘠。从第一次到这大山里来，至今十多年过去，这大山依然贫瘠如初，没有任何改变。这贫瘠的大山曾经与自己是毫不相干的，可现在自己却分明是这大山人家的一员。
“这大概就是命吧！”
联想到เ李国栋早ຉ晨的那些个举动，蒋小雯不禁感慨万千。而这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