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们见他半儿打扮,自然纳闷,得知因由后,心里都是一阵惋惜。
张福后背被程钰用竹竿狠狠戳了一下,趴着养了五日也没见好,若府里没事,他肯定还会继续趴着休养,眼下却殷勤地忍痛站起来了,以准女婿的身份戴孝迎客,面上一片哀戚,心里乐开了花。老爷去了,他也难过,可老爷临终前把大姑娘许给他了,想到เ百日内那丁香花般娇็美芳香的美人便会是他的妻子,哪怕三年后才能真正圆房,张福也高兴。
含珠念了声菩萨保佑,“幸好只是一场虚惊。”
孙嬷嬷后怕道:“请了,说是中ณ风,幸好缓过来了,以后只要好生休养,应该没有大问题。哎,姑娘没看见,老太太病时嘴都歪了,夫人急得险些晕过去,老太太也是心有余悸,醒了就派我们请姑娘来。”
含珠看看她,强迫自己拾起筷子。
春柳见她坐在饭桌前一动不动,眼睛都哭肿了,心疼地劝道:“姑娘快用点吧,老爷病弱,二姑娘年幼,姑娘若不好好爱惜身子,出了事怎么เ办?”
“好香啊,姐姐。”凝珠站在门口,闻着里面浓浓的香味儿,口水快要流出来了。
凝珠顺着饭香凑过来时,含珠正在煎鲫鱼。
定王无所谓地笑笑,“没事,养了这几日,好得差不多了,赶路没问题。”
程钰一点都不信,定王伤口还没有彻底愈合,坐马车都会颠出血,骑马更是要命。
“我先出去看看。”事到临头,着急也没用,程钰说完,伸手去扶定王。
定王不解,“你扶我做什么?”
程钰冷静道:“先藏起来。”虽然他去去就回,但他依然不放心将定王自己留在这边,真有人闯入的话,定王藏起来,既ຂ能ม拖延一段时间,也方便定王暗中出手。
定王也是惜命的,配合他站了起来,一瘸一拐挪到后头恭房门后,手持匕首靠着墙壁。
安顿好他,程钰快步出了屋。
江家主人少,下人也不多,程钰二人住在后院,前院除了张叔张福,其他下人毫不知情,后院伺候的虽然知晓,却都是胆小的女眷,慑于程钰当日偷袭张福的狠辣,绝不敢声张出去,程钰正是知道这点,眼下才露了面。
厨房那边站了两ä个粗使小丫鬟,看到เ他出来,兔子般躲了进去。
上房门口,春柳牵着凝珠不安地等消เ息,见程钰突然现身,春柳本能地就想拉凝珠进屋。
凝珠却挣脱她手,哭着朝程钰跑了过去。
“公子功夫好,求你救救我姐姐吧,官府要抓她……”
小丫头跪在地上,哭得直抽。
“去屋里等着,别叫任何人踏出后院。”程钰没看凝珠,盯着跟上来的春柳道。
春柳连忙应是,柔声哄着凝珠回去了,走到上房门前回头,院子里哪还有程钰的人影?
凝珠眼睛却瞪大了,震惊过后,兴奋地指向房顶。
春柳抬头,就见程钰灵猫一般俯身在房顶上移动,很快就消失在了视野里。
~
前院。
含珠朝沈泽行礼过后,看看跪在那里的张叔四人,尽量冷静地问道:“大人,不知他们四人犯了什么错?”爹爹走了,她私底下怎么เ哭都行,当着全家上下的下人,她不能露半点怯。
沈泽神色冷峻,大义แ凛然,没有多看她一个姑娘,只指着已经跪上前的江家门房道:“昨日本官收到密报,得知这四个刁奴利用他们在江家的威แ信地位,趁江训导故去逼迫江姑娘下嫁与张福,可有此事?”
含珠皱眉,难以置信地质问门房,“你为何冤枉张叔一家?”
门房得了沈泽提点,作起戏来也有模有样,仰头劝道:“姑娘别怕,知县大人明察秋毫,知道姑娘受人欺凌定会替姑娘做主的,姑娘有什么冤屈尽可直言,不用再担心张家人报复了!”
张叔一家四口闻言,俱皆摇头喊冤,可惜嘴巴๒被堵,只能出呜呜声,一会儿恨不得用眼刀子杀了那门房,一会儿含泪看向含珠,求她作证。
含珠自小受张叔张婶照顾ุ,当然信任他们,况且她与张福的婚事乃ี父亲临终前亲口对她说的……
“大人您误会了,家父临终前亲口将我许给张福,小女也是心甘情愿与他成亲,绝无人威逼,还请大人不要听信此人一派胡言,放了张叔一家。”含珠朝沈泽跪了下去,低头相求。
沈泽虚扶一把请她起来,看看她,放柔声音道:“莫非江姑娘有把柄落到เ了他们手中?如果是这样,江姑娘大可信任本官,本官生平最恨欺凌弱小者,只要江姑娘道出实情,本官必会为你们姐妹做主,保你平安。”
听出他是一片好意,含珠心中感激,再次澄清道:“张叔一家确实没有……”
“大人!”
一个衙役突然跑了过来,打断了含珠的话,跟着将一包东西递给沈泽,“大人,这是在张德屋中搜到的,藏在砖下,小的怀疑是毒。药,斗胆猜测江老爷死得蹊跷!”
张德是张叔的名字。
含珠猛地抬起头,如遭雷击。
沈泽神色凝重,抬起药放到鼻端闻了闻,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