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姑姑以膝代腿蹭到肖姑姑身前，高举双手接过那两样东西，退后几步再次磕头。
磕完了头，容姑姑直挺挺的继续跪在冰冷的地砖上，肖姑姑则不停地拿手帕拭泪，直到玉桂劝了三遍要她保重身体，肖姑姑这才从怀里掏出乌木的总管腰牌和刚刚送达的委任书一并递出去。
“谢医婆，我知医馆规矩，也知道您是有意想要栽培她，可不是我泼冷水，她过了年就十五岁了，十八岁就是考医婆的年龄上限，她已经没有足够的学习时间了，何必让她去药房受煎熬呢？”
“姑姑，把香茹给我吧，我不会亏待她的。”
“虽说我们药房比较小，各种药材算下来林林总总也有那么多味药，每味药的数量又多，除了一部ຖ分放在药柜里供日常取用外，剩下的都放在仓库里。为了确保药材干燥干净，方姑姑总是要求库房在天好的时候轮流把药材拿出来翻晒。但库房人手不足，我们这些小丫头就要过去帮忙。”
“怎么说？”
“不，哪能呢，这几天她过来问安都是随便说说话就走，我只是觉得居然就是以这种方แ式选出继任者有点好笑。”
“姑姑，难道您属意的是方姑姑？她是不是许您什么诺言了？”
谢医婆先是例行替肖姑姑诊了脉，问了些话，比如最近感觉如何、有没有下床走动过、一日三餐都吃了什么、排便如何等等，肖姑姑一边回答一边仔细打量医婆神情，见她脸上一直有淡淡的微笑，心头一解往日的沉重。
三人进了堂屋，茜草直接去了右手玉桂的睡房，玉桂则领ๆ着谢医婆进了左手肖姑姑的睡房，在床前摆好凳子请谢医婆坐了，送上杯热茶又在火盆里加了几块炭，这才悄声退下回自己屋陪茜草玩去了。
“嗯，没听她咳嗽，就是喉咙疼。”
“谢医婆咳嗽吗？还是仅仅喉咙疼？如果咳嗽的话，光吃苹果可能效用不大。”
玉桂连忙站出来表态。“伺候姑姑是应该地。”
“我当初的风寒早就好了，补药吃不吃没太大关系了，还是省点事吧。这进了冬，眼看就要过年，玉桂忙得连给自己้做双过年穿的新า鞋的时间都没有。”
玉桂不疑有他。乖乖๔等待。
玉桂来厨房拿她和肖姑姑两人地饭菜。但香茹以肖姑姑地饭菜还未做好为理由，让玉桂在厨房里稍等片刻๑。
“方姑，你这就做得不地道了。什么时间做什么事。不能为了你一个ฐ人吃饭不定时。就让人家放下当做的活洗你这迟到เ地碗筷。你好歹也是药房掌事。懂得比我们多，缺什么都不能缺了一日三餐。快回去吃早饭。等你吃了再来陪我说话。”肖姑姑信了容姑姑这番话，看方姑姑地眼神有些责怪地意味。
“方姑。话不是这么说地。等你晚些时候再吃早饭，厨房那里都收拾好开始洗菜了。我说怎么老看到丫ฑ头们一边洗碗一边洗菜呢，怎么说都改不了。我现在明白了。敢情就是您没有按时吃饭的缘故呐？哎哟。我可冤枉死她们了。”容姑姑抓紧ู一切机会讽刺๐方姑姑。
分物品这事不是什么เ技术活。甚至都不是体力活。只要运用一点点脑力，数清楚数量确认无误即可，随后莲须ี院会派小太监把这些东西送到女医馆各个ฐ院子。
太医院范围大，太监多。一路行来香茹被很多人行礼ึ。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抬头挺胸ถ的走着。实在是美透了。
“姑姑息怒，香茹知错。”
下一刻。像是响应香茹猜测一般，容姑姑重重地把勺子扔进碗中ณ。仰起脸眼神凌厉的望着香茹。不说话，可那ว目光却叫香茹胆寒地直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心里想归想，容姑姑脸上还是面带微笑的收拾起食盒。
哼！
“哼，少讲些没用的，我几久没下过厨了。”
“那是，姑姑是什么เ人呐，现在厨房里厨艺最好的厨娘都比不上姑姑当年全盛时期的厨艺。”香茹眼儿弯弯的微笑道。
“香茹你别吓我们，把厨娘们打坏了，谁来做饭？”丁香瞪圆了眼睛。
“也可能是早ຉ饭没吃，饿了的缘故，所以不挑了。”一旦确定容姑姑是有病，香茹就不再对她的行为表现做任何乐่观估计。
大半个上午的时间就在井边这样过去了，拣好洗完的蔬菜肉类沥干水装在竹簸箕里，一个摞一个抱回厨房，放在厨房中ณ间的长条桌案上。
银花和丁香按部就班的洗完餐具，抬回厨房一件件用干抹布擦干放在柜子里备用，再出来的时候带了一碗热茶水给香茹，换香茹喝水休息一下，她们俩人坐下继续拣菜削皮。
这叫她惶恐不安。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沙莎觉得自己้就像个会思想的提线木偶。
“问玉桂？行么？虽说肖姑倚重她，可也不会什么事都知道吧？”
“姑姑说哪里去了，不说别的，光是平时一些抄抄写写的东西，您觉得会是肖姑姑自己抄呢还是让玉桂抄呢？肖姑姑有什么事要跟下面交待，会是自己去叫人呢还是让玉桂去传话呢？下面的人有事找肖姑姑是不是要先通过玉桂呢？还有跟太医院那边的一些琐碎事，您觉得会是肖姑姑自己去办呢还是打玉桂去跑腿呢？”
听香茹这样一说，容姑姑认真思索ิ了起来，片刻后她宛如恍然大悟般的一拍掌，“对呀，这样一说玉桂蛮有用的。公事上肖姑多半只管动脑和动嘴，由á玉桂负责动手跑腿。不说别ี的，光是太医院那头，她跑了这么เ几年，人家肯定都认得她了，跟她好说话，换了别人还有一堆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