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冒雨行了一段,前方突然停了下来,一问才知霍大少爷夫妇乘坐的马车陷进了坑里,几名壮汉用尽了全力都纹丝不动。我和乐清相视而笑,天意!果然,很快地队伍又向前了,前方有人说少爷少弃车了。
行至墨竹居后边的山路,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转瞬间密密匝匝起来。由于山路狭窄,灵柩几乎占满了道,前边的人就算想往回走也无计可施,雨中隐约有人不满地发起牢骚,不久ื便被磅礴大雨堵住了嘴。
“喂,松手!他们走了。”温热的气息吹在耳畔ึ有些痒痒的。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放着钻石王老五不要,对着老头?心头升起无数个问号。二八少女和不惑老男人?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嘛!这霍大小姐是不是吃错药了?会不会受了这老男人的胁迫,譬如醉酒失身破罐子破摔?但方才那柔情蜜意不像是装出来的呀。
“我们相识已有五年了吧?”
“是。”
未几,小蝶领了两ä人进了花园,一位青衣简衫侍从打扮手捧长盒,另一位头戴金冠身着紫袍,锦袍上用银色丝线绣着一只腾云而起的麒麟,不用说,这位就是世子了。
“是!”我点点头,退下不再言语。
乐清看着我,忽然猛掉眼泪,我朝她笑,她哭得更凶了,最后掩面夺门而出。
和他们简单说了几句,我直接回了房。乐่清端来热气腾腾的饭菜,我大口扒着,大赞她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秋雁,发生了什么เ事?”远远飘来李妈高亢的嗓音。
她不是来传我的那个ฐ丫鬟姐姐吗?纵然是我撞的她,但摔在地上的好像是我吧,而且刚才我分明感觉有股力量生生地反撞向我,若不是故意和我相撞,是不会有这么迅速的反应的。收紧ู了袖中的荷叶包,不幸中的大幸,青团没有散落滚出。
书桌的笔架上挂着各式毛笔,我从中挑选了白云笔,几下钩๗、点、染,一幅写意国画已跃然纸上。
“好!”他空了位子让我坐下,自己站立一旁往砚台里加了些清水替我调墨。
“满门抄斩ล诛灭九族。”他闭上眼,将一切情绪敛在眼底深深纠缠。
“用意不错啊,他爹娘呢?”我问。
“爱究竟是什么เ?真有那ว种教人生死相许的爱吗?”他喃喃自语。
“呃?”我惊得张大了嘴愣在当场。这么说,那个幼子是他?那个情郎是他父亲?他父亲没有娶他娘,他是私生子?他果然是私生子,怪不得府里上下都用那样的眼神看他。
一会,门开了,茵茵像只快乐的小鸟率先冲了出来,边跑边喊“干娘”,扑进我怀里。
我扯起嗓门大喊,“无忧、茵茵,开饭了。”
“为了何事争吵?”老者叹气,问道。
“回掌柜的,是小嶂子不好,和爹没关系。”原来是关系户,怪不得如此嚣张。
“我哪里猜得到啊,姐姐老是欺负我。”无忧一脸不满,肩膀也耷拉下来。
“猜猜看,两次机会,猜不到เ就没得吃。”我朝他眨眨眼,故卖关子。
见我们进来,主ว子放下书卷朝我看来,问道,“什么事?”
我和茵茵在无忧双目圆瞪的注视下踏进了门槛ນ,外厅宽敞亮堂,南北八扇落地竹雕黄杨木窗皆大敞,窗外翠竹摇曳,偶有几支细竹调皮地探进脑แ袋,南窗之ใ下主子和衣半躺在一张铺了紫色软垫的湘妃竹榻上,手持一卷书册。
他低头堵住了我的嘴,霸道的气息瞬间掳走了我所有的感官,我被突如其来的气势失去了所有的神智,天地间只剩下他滚烫的呼吸和唇齿间源源不断的侵占。
什么他?哪个他?我什么เ时候被人这样了?随后脑中一片空白,思绪在他唇齿间断了线。
为了避人耳目,我们选择了从后门进墨竹居。先生见我索半天也没打开那扇斑驳的竹门,一个飞身攥着我越过高墙稳稳落地。
第二日,我恋恋不舍地和颜夕及众姑娘们挥手道别,转出了门口回头大喊,“我会回来的。”
我本无意干这偷听的事,但若突兀地站出来恐怕更是不妥。等到เ她们走远,我默默地起身,拍了拍沾着草屑的裙角,往回走去。
“客房。”
“没有。”我像做了坏事的小孩,低下头躲避他的目光。
“你哭了?”他定定地看着我。
“姐姐、茵茵,快跑!”月清的声音远远传来。
茵茵在草地上自由自在地奔跑,我跟在身后步履蹒跚地追逐,快逮到时,手中一滑,她又向前奔去,而每一次,总换来她咯咯地笑。
我家主子不惊不怒神色未改,眸底深不可测,似幽潭平静无波,却冷若冰霜,一股凌厉的杀气一闪而过。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想这个ฐ大少爷已经死了千百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