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回来，至少不必躲躲藏藏。东宫曾有过一次暗杀，我越是决口不提，流言扩散得就越是快，对我们也越有利。重元自恃聪明，同样的手段他不屑用第二遍，这回必定要走正道的了，冠冕堂皇给我扣个叛国或者其他的罪名，除掉了我，他还是个中正平和的明君。这么เ做好虽好，却需要时间。而我缺的正是时间。”他转回头看他，“成则，其实我和他的实力从来不对等，我在绥国这七八年，先帝身体一直不好，他把大钺的兵力都收入囊中，早ຉ就有了夺嫡的心思。我心里知道，然鞭长莫及，坐上这样一个ฐ被架空的太子位，有什么意思？我不想做傀儡，他也没有打算让我做傀儡，所以你死我活在所难免。”他哼笑了声，“你说得对，我们无权无势，只有靠一条命。死过一回，就算无所不用其极，我也对得起天地良心。”
承事郎沉默下来，顿了顿道：“李肇他们已๐在秘密联系朝中反对今上的官员，朝堂上是一宗，最要紧的还是军头司。官家御前亲军，只要拉拢两三直，便足够我们行事的了。郎主，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今上眼下是不便发难，待这个ฐ风头过去了，看着罢，必定是一片刀光剑影。我们没有兵权，要想与他对垒是不能ม够的。”
她矮下了身子，拉着乳娘和阿茸说：“是我的错，当时太着急，没想那么เ多。我做事顾ุ前不顾后，没有给你们一个ฐ交代就冒冒失失跟他走了，现在想想，若是官家和太后拿你们泄愤，我不管到了哪里，这一辈子定是不得安稳了。”
春渥点头说：“我也知道，这是人之ใ常情。只是我适才和阿茸很心痛，以为你真的跟他走了，留下我们这些人，不知应当怎么เ面对这场变故。”
她默默听着，侧过身子半低着头，百无聊赖地盘弄革带上的小绶。春渥看她一眼，实在觉得惆怅，“你与官家同床共枕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婚那ว日做假，太后以为你们早就圆了房，不见你肚子有动静，到时候恐有不满。你自己้要好好打算打算，你不是孩子了。既ຂ已经为人妻，该尽的职责还是要尽的。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非拖得朝中ณ谏官出来说话么？”
春渥点了点头，“都是和离或丧夫的，可是不管嫁了几个ฐ，最后惦记的还是原配。”见她懵懂的样子，笑道，“不明白么？相亲看上的人，总是诚诚心心要同他过好日子的。虽说再醮允许，但从一而终更圆满。到底嫁得多，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秦让一叠声道是，“圣人最是大度，不过官家只是喝得有些过了，并不是真心要留在梁娘子处……”说着一顿，向上觑了眼，“臣适才听副都知说起，官家仰在榻上直找皇后，梁娘子当时甚为尴尬。圣人若是愿意，眼下便去宜圣阁相陪，也免得梁贵妃趁机钻了空子。”
先前正为这个烦恼，听了又勾起伤心事来，只不好做在脸上，故作大度道：“原本就应当，梁娘子进宫三月余了，官家总不能ม一直不闻不问。况且乌戎使节要来访，官家亦有官家的难处。”
她随他入阁，笑道：“官家倒与圣人心有灵犀，圣人还未到，官家竟先到了。”
今上尚在中ณ路上，看见她，颔首叫了声阿姐。到了近处牵袖比手，“阿姐阁内请。”
他说没有，替她擦眼泪，自己却泫然欲泣。毕竟是男人，有他的傲骨，勉力自持，顿了半天才又道：“我没有办法，东躲西藏，过着见不得光的日子。一直想去找你，可惜无能为力，这天下已经变了，再也不是我的国了。我在番邦ะ漂泊了三年，前阵子才回大钺来。”他静静看她，目光哀戚，苦笑着摇头，“我不在中原，但与这里的探子互通消息。三个ฐ月前得知你来和亲，我的心……刀割似的。前两ä日听说你要出宫过秋社，我来求了阿姐，安排我见你一面。我想过了，只要能ม说上几句话，即便没有明天，我也认了。”
“云观……”她捂住嘴嚎啕，又怕人听见，极力压抑了喉咙，“我以为你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别开脸说：“官家看错了，我没有生气。”他抓着她不放，她推搡了两下，“时候差不多了，我要去看角抵戏了。”
她转身就要走，他一把掣住了她的手肘，笑道：“不过一说，皇后何必生气。”再看她的脸，最近似乎ๆ养得不错，略胖了些，愈发显得明媚可爱了。他轻轻摇她一摇，“明明说好了不生气的，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
阿茸怔了怔，呆呆看着春渥，春渥笑道：“她是有口无心，你听她的做什么เ！人活着，按着自己้的心意过才是最好的，你又不欠他们的，为什么要照他们的安排生活？万丈红尘中ณ打滚，无非图个名与利，你如今两者兼得，我想不出你有什么เ理由不好好受用。金姑娘和佛哥那里你放心，我知会徐尚宫一声，不派她们出庆宁宫，平时还有我们看着，出不了岔子的。待日后有机会，就像阿茸说的那样，把她们嫁出去。咱们自己้悄无声息地处置了，外人也不会知道。”
她是无心之言，秾华听得满脸愧色。扭身对春渥道：“娘，我是不是已经像阿茸说的那样了？”
“别怕。”她摆手说，“官家比我更不想让太后知道，他自己会遮掩的。反正我打算同他老死不相往来，他要是有气节，把我送进瑶华宫做女道士好了。”
不得开心颜还要这要那ว的！春渥道：“你在福宁宫和官家对骂，我听阿茸回来说了。闹成这样，打算怎么เ收场呢？我怕太后知道了，又要来怪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