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楷笑：“变回去就没有耳朵了。”
“翁楷，”自己也变成石人了就不好再叫翁楷石人，十六戳戳自己没长鼻孔的鼻子说，“我还是变回去吧。”
石人有点恍惚，但他还是俯身拍拍小神兽的头说：“起来了。”
若是自己和它都没有醒来……那ว又会是什么样子？
后来飞觞自己听到十六这样说时，觉得他们都错了。
再大些，再经历得多些，经历过世事的无奈，经历过人心的丑恶，才会觉得麒麟的纯真无暇分外可贵，才会懂得珍惜。
十六呆呆地走近：“翁楷……那翁仲又是什么？”
这两个字如此陌生，它说出口后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石人看了他一眼说：“我叫翁楷。”
顾长松却只是淡淡地笑。
但这安静仅仅维持了一刻，接下来就是众人发出的惊疑交加的声音，连飞觞都忍不住开口道：“师父……”
郁焱师兄断ษ手的刺๐鼻血腥气、被师父推过界限时蹿过脊背的寒意、一个人上山时的诸般不愿，这些感觉他刻意不去细想，但并非不存在。
飞觞语塞。
小麒麟安静地伏在飞觞身边，听到十六叫它还会哼两ä下，但很快又没声音了。十六想起它之前无知无觉的长眠，心里害怕忍不住摸摸它，却被掌下的高热吓得几乎ๆ跳起来。
十六很快就明白了石人叫醒自己้的原因。
“朱华临夜……”麒麟怯生生道，“你们……在说我么เ？”
飞觞咬了咬唇，无话可说。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一片凉滑的袖子拂过头顶，十六抬头，对上一双好看的眼睛。眼睛的主人轻轻摸了摸它的头说：“你可以动了。”
它身下铺着柔软的细草，本来睡得还算安稳，这下却不知梦见了什么，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没有眼睛也看不出到底醒了没有，十六看了它一会儿，眼下这个ฐ时候又不敢乱动，心里边急得很。
“此地灵气充沛，一路上尽是有助修行的珍品花草，想来没错，”老人点点头，又道，“只是烧了有些可惜……”
“师叔何必再问，”来人瞥了飞觞一眼，语声尖刻，“看师弟这样子，必然就是了。”
正在这时，身边的小麒麟轻轻说了一句：“乌衣山从来没有人来，你是我摸过的第一个ฐ人……”
飞觞再次看了眼深草掩盖下的尚存留着几分恢弘的遗迹，想起却月的事迹，心中迷惑不减反增，这地方แ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太多秘密，突然要走，他倒有些踌躇了。
“却月是谁？”尽管已๐经问了二十次，身边的小家伙还是充满热情。
“却月……”门中流传已๐久的故事突然从脑中掠过，飞觞惊诧之下声音微颤，“却月！你是却月！”
猩红。
之前为眼泪的事纠结许久的十六第一反应是有谁在哭，但下一刻๑更多的液体落下来，是红的。
十六不知道他眼睛在看向那里，只看清了他眼中明明白白的清澈液ຂ体。
那个人一身长衣无风自动，一手按剑，一手轻抚着十六满是细小裂痕的脸。
“我会回来。”翁楷下山的时候已经是第五次重复这句话，十六却还是默默跟着他，一副不放心的样子。
“回去吧，”他摸摸人形的少年，“等我回来。”
“翁楷……”十六开口却不是挽留แ的话，而是犹豫着说，“我好看吗？”
天地灵气雕琢出的面孔愈见精致，初长成的少年眼神中带些山野的无涯和晨风的清透，唤自己้名字的时候声音清澈而柔软，好像干净的春水，一点点蒸腾出茵茵的绿意。
翁楷点头。
他找不出说不好看的理由。
“却月好看吗？”十六又问。
翁楷又点头。
“那我有却月好……”十六还想问，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不需要这样问。”翁楷摸摸他的头发，“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我和你一起守护这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