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认得这是府里的七公子楼硕，急忙扔掉扫帚，躬身上前，赔笑道“七将军怎么有空……”
“楼础！楼十七！”来者大声叫喊。
桌上的酒还在，闻人学究端起杯来一饮而尽，楼础急忙再斟一杯，夜色已๐深，只能借助星月之光摸索位置。
楼础哑口无言，这可不是他所了解的名实之学，也不是他所认识的闻人学究。
周律总算稍稍醒悟，“哦，原来如此，你这……没写明白啊。”
楼础气极反笑，“你不明白吗？我建议朝廷将政事分散执行，以省民力，自己้的文章当然要以身作则一条就是一条，这一条没人在意，我不会写第二条。”
“偶尔？迄今本朝仍有十万大军驻扎在江东吴州，皇帝ຓ之所取消此次冀州之行，最忌惮者不是秦、并二州的盗贼，还是吴国人心不稳啊。”
“我没见过吴国人，只偶尔听说还有吴国人作乱ກ。”
整桩事要从当天上午一件不起眼的小小争议说起。
当今之世，皇帝的安全乃是整个天下的头等大事，因此，刺驾计划ฐ听上去极为ฦ不可思议，话一出口，提议者与受邀者同时笑了，要到又喝下一杯酒之ใ后，楼ä础才会当真。
楼础退回原处。
楼硬先看信封上的印章，的确是大将军的私印，拆开细读，也是父亲的笔迹，何况楼ä础是由á大将军的亲信送来，没什么เ可怀疑。
“父亲很信任你啊。”楼ä硬笑道，态度亲热许多，“那我也应当信任你，咱们兄弟二人无话不说。来人，设宴。”
早晨已过，午时未到，仆人却能ม迅速摆好两桌酒菜，一桌摆在软榻上，一桌设于地面。
楼ä硬永远都有胃口，端起碗，“对十七弟我不见外，你也别挑剔，一点家常便饭，放开吃。”
楼础的确饿了，连吃两碗，楼硬则吃到第三碗，“十七弟胃口不行啊，是嫌我家的厨子手艺不精吗？”
楼ä础起身笑道“中军将军瞧我的身子骨，就能看出我的胃口有多大了。”
“呵呵，你今年多大？”
“十八。”
“真是年轻啊。想当年我跟你一个岁数的时候，比你还瘦，没过几年就开始长肉，一天比一天胖。”楼硬拍拍自己的肚皮，得意地说“半生精华，尽聚于此。”
“如此说来，我还有长肉的机会。”
“哈哈。”楼ä硬挥手，命仆人撤席，留他们兄弟二人私下交谈，“有话你就说吧。”
“父亲派我打探天子的心思。”
楼硬眉头皱起，“还有什么可打探的？我之前说的不够清楚吗？陛下的心思全在东都上，这里建座宫殿，那里围个园囿，要将洛阳建成千古帝都，令后世增无可增，永远定都于此。要说还能再多一点心思，那就是到处折腾，整晚不睡。”
“父亲也希望我能在中军将军这里学些真本事。”
“呵呵，父亲真这么说的？你是……你的生母是吴国公主吧？”
“正是。”
楼硬长长地哦了一声，总算对这个弟弟有了一些印象，“父亲怎么เ突然想起……嘿，实话实说，我觉得你从我这里学不到什么本事。”
“愚弟确实笨拙，但是……”
“跟你无关，是我自己没有本事，除非……”楼ä硬摇头，“不行，你做不到。”
“为自己，有些事情我做不到，为楼家，我什么เ都能做到。”
“哈哈，这才有点意思。好吧，既ຂ然父亲派你过来，我不能不接受，你在这里住几天，看机会吧。”
“一切全凭中军将军安排。”
“嗯，你去休息，把外面的仆人叫进来，他会给你安排房间……等等，有件重要的事情我得先问一声，瞧你身子骨这么เ弱，平时挨过打吗？”
楼础一愣，“呃，小时候……”
“不是小时候，就是最近。”
楼础摇头，“愚弟从不惹人，人也不惹愚弟。”
“那可不行。”楼硬又皱起眉头，“像你这样不经打啊。我再跟父亲商量商量，你先住，当这里是自家。”
这可不是“自家”，中军将军不愧是大将军的嫡子，对内宅看守得同样森严，仆人带十七公子去客房，一路上都在提醒这里不能去、那里不能瞧，直到เ入房还没说完。
“我在这里闭门静思，一步不出。”楼础笑道。
仆人也笑了，“倒那没这么严å格，院子里还是可以逛逛的。十七公子需求什么เ，尽请开口。”
“目前没有，这里很好。”
房间确实很好，虽然只是客房，比楼础自家的小宅还要华丽ษ得多，连凳子上面都铺着厚厚的锦褥。
桌上有书，楼础翻了翻，都是些启蒙书，转身欣赏一会墙上的字画，然后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实在无聊，摊纸研墨，认真地写字，开始想写一篇文章，落笔却只是两个ฐ字，一个“名”，一个“实”，写满一张纸，又换一张，竟写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中军将军的待客之道就是吃好，没过多久，仆人送来午餐，见十七公子果然没出房门，仆人很高兴，“我拿些纸来，十七公子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