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急得心火大冒:“人死了便是当妻都没有用凤姐姐她……偏是趁着琏二哥出了门才把她接回来,分明是存了心思……她她她……”
侍书倒不以为然:“人家的事,姑娘便是操心一万分,也没念个好的。她在外头终是无名无份,进来了哪怕做小,也是正头儿的妾。况且琏二奶奶又是极会说话的,连死人都能说活了的,几句好话一哄,不怕她不听。”
贾母笑指着王熙凤:“我当你是好心,谁知你却作弄起老人家来了。”
探春心满意足地感慨今非昔比,连大丫头玻璃也亲自替她打帘子,放在以前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两人并着肩走进去,一眼看到被众人围拥的老妇人。按理不过与贾母差不多年纪,兴许还小着几岁,可脸上的皱纹,却跟菊花似的,横一道竖一道。可见她的日子过得十分艰苦,可精神却还不错。头上插了不少时鲜的花儿,比戏台子上的花旦,还要滑稽几分。
“五十步跟一百步,有多大区别ี?”探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只催快走。
“那不一样。”好半天,才勉强挣出一句,“郡王清雅,那茶楼却是三流九教的。”
贾宝玉笑道:“王爷养着,跟你养着不是一样?等日后……”
探春也好笑地弯了腰,柔声细语:“小风,我现在回府可不能带着你,往后得了闲就来看你。若是王爷虐待了你,等我过来再告状,允许添油加醋。”
到底借机寻了夏婆子的不是,探春占着理字,倒没人质疑。后来出了玫瑰露和茯苓霜的事,她干脆ะ袖手不管,由得芳官和五儿吃了一顿苦头,方才渐渐地消เ停了下来。
眼看着日头西斜,便起身往贾母处去,自然免不了与姐妹们在一处说笑。又挑了些笑话与贾母凑趣,混了两个时辰才散。
探春忍不住莞尔,邢岫烟还真是个老实的姑娘。
邢岫烟羞涩地分别拧了拧薛宝琴和林黛玉的颊:“这话听了,不独三妹妹要生气,便是我也听了生气呢看着三妹妹的性儿好,就轮翻地编排罢赶明儿,让三妹妹扣下了你们的月例银子,瞧你们还笑不笑不过,三妹妹虽只是暂管,我瞧着府上的事也是既多又杂,怕耽搁了你的功夫,才不敢去的。”
李纨抢在探春之前接过了话头:“这个简单,莺儿她娘不是惯弄这个么?便让她来弄这一块儿便是了,这可现成”
薛宝钗想了想,笑道:“还有怡红院和蘅芜院的四季鲜花,产出更大着呢把这些花晒干了,卖到茶叶铺药铺里去,一年所得也是不少。只是种花、晒花上头颇็有些讲究,倒真要挑个好的,细细地看着才成。”
“也不是,只是这个账本……”
“还有事儿?一并报了上来,免得零零碎碎的,就是我不嫌烦,大嫂子还嫌烦着呢”探春又处理了一件事务,瞥见吴新า登家的还杵在门口,忍不住皱眉不悦。
“哦。”探春答应了一声,有点愁眉苦脸。
正胡乱猜想,却见李纨的大丫鬟素า云跑过来:“三姑娘,今儿我家奶奶开社,这会儿姑娘们都到齐了,就差三姑娘一个ฐ啦”
“正在写……”探春有点不好意思,最近一段时间,她和翠墨两ä个士气低迷,《笑傲江湖》进展甚缓。不过,这次带回银票,恐怕翠墨又会疯狂地来个废寝忘食,进度便快了。
“姑娘,不知道是否还有新作么?”冷子印满怀希冀地问。
贾宝玉近来被贾政管得紧,只听得父亲的名字,便面色大变:“可知道为ฦ了什么事?”条件反射性地向门口跑了两步,又顿住脚步,迟疑着想要再捱上两ä刻。
才摆好棋谱,却见袭人喘着气跑来:“二爷,快去书房,老爷差人来叫得急”
探春好笑:“你和林姐姐三不五时地闹个别扭,当人家也是这么的?你和林姐姐是青梅竹马,彼此都知道脾性。可他是什么人?身份摆在那儿,我再不知事儿,也不会去得罪了他的。”
“我已经约了几回,可你都推了,不是你们闹了什么别扭罢?”贾宝玉理直气壮。
“嗯?”探春抬眸,原来自己的名字,从他的唇齿间吐出来,竟是这样的好听。仅仅是这样的一个简单称呼,便让她的心脏ู充满了喜悦。
“探春。”水溶柔声低响,头一次没有称呼“姑娘”或者“三妹妹”。
贾宝玉也没有说话,大概也喝得过了,脸上红得像块布。唯有水溶,喝的不比他两个少,仍是肤白如玉,只颊上一点微霞,像是擦了淡淡的胭脂,煞是好看。
直到曲罢,余音仍不绝于耳,探春偏眼看去,见水溶脸色沉郁,双眼迷蒙,心里不觉一怔。笛为心声,若是没有那样的遭遇,怎么也不可能吹出这缠绵凄测的音调。身在皇家,恐怕有许多的情非得已。脸上烧得越来越厉害,也不知道是酒意上涌,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不是,只是撞着了某根泪腺。”探春幽怨地答,也不管那两位能否听懂。因微微蹙眉,贴着的金箔花钿便扭曲成了一朵花的形状。映着淡淡的芒色,更显得风致袅袅。
水溶被她眸中酝酿的水意吓了一大跳,歉然问道:“撞疼姑娘了么?”
探春忙问:“我与你的燕窝可用完了?那东西虽是滋阴,可用多了也不好。”
“如今好得多了,一夜也能睡上两ä个更次。”林黛玉笑道,“也亏了你前次交给紫鹃的方แ子,她一日两顿的给我煎服,竟比用燕窝还有效。还有那个什么操,练得长了,竟觉得哪天没练,掉了什么似的。”
两人猜测了几个ฐ可能,都觉得并没有道理。
“可是,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