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有自己的家的。”
“我想有一个ฐ我们自己้的家。”
“是不是你妈也跟你说了什么话？”
“你爸让我帮你，我只有帮你学习。再说看书学习上个ฐ夜大什么的不好吗？”
父亲说我们不是孩子。其实我们是具有大人面孔成人欲望的孩子，我们率性而为，在欲望中漂浮，在情感上沉醉，我们用身体说话，用器官感知彼此。社会很抽象，我们触摸不到，因此并不真实。
“听区里人说小刘父亲人不错，当了许多年干部一直清正廉洁。可是退休之前，他真应该找人，把小刘身份转成正式的，今天也没有后顾ุ之忧了。现在小刘ถ只有靠自己้，你也应该多和她讲一讲，不要一味地玩，只有一门心思搞学习，考工作才是至关重要的。这些道理你们应该懂，你们都不是小孩子。”父亲说。
我松开你的手，泄气地退到一边。
“算了，不行，我跳不起来。”
“你为什么骗我？你不是说和你爸回老家吗？”
她一定被我脸色吓坏了，不由á的向后退。“他回家了。”
那时我想我会珍藏这张照ั片直到永远。然而，几年后，我把它连同她的信件扔到了长江，让它们漂流而去。
“那还用说？”“喜欢就送给你。”
“你去见他了？”
“怎么能这样说？他也是真心对我的。薛滔现在人瘦了，他说是因为我。”
“是我自己惹的麻烦。”
“我也有份。”
“我能怎么想？如果没遇到เ你，过几年就和他结婚呗。”
“当时你怎么想的？”
“碰上？我早想认识认识你。”
这话有明显的讥讽意思，那种暗示再清楚不过。
我想到薛滔，一股怒火在胃里燃烧。
“干什么？他们又不会对我怎么样。”
“在家我也洗碗。”
“我来洗碗，你是客人，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做。”
我们经过环湖路径，再越过界于大小镜湖之间的步月桥，一路上没有遇到行人，甚至没看到一对恋人，往日这里可是恋人们频繁流连之地，就算寒冷的冬夜，这样人迹罕至，也是咄咄怪事，街灯昏黄的光线里只有我俩默默行走。后来，我们走进公园，许多树木都是光秃秃的，众多的枝干如同形状怪异的手臂伸向夜空。为数不多的乡樟树枝繁叶茂站在那里，算是冬天最后的绿意，不过如此黑漆漆的夜晚，它们也是黑糊糊的一片。你靠在一棵香樟树上，不远处，公园外的马路上一辆汽车疾驰而过，车灯雪亮的光芒在公园内扫射了一遍。尽管亮光只在她苍白的面孔一闪而过，我还是看清你脸上的泪水。我掏出手绢给你擦眼泪，你转过头去。
镜湖的湖水和夜色一样黏稠、浓黑，凄清的街灯拉长我们的身影投在前方的路面上。现实的阴影是可见的，而你身上的另一种阴影是无形的，不可见的，却能感到它的存在，感到เ它的阴冷、恐怖，感到它的肮脏、污秽，感到เ它的压迫、排斥。你就这样陪伴在身边，带着你身上胆怯的味儿，俨然一个犯了大错的可怜的女孩。那ว时侯，对于女孩这样的错误，人们称之为“失足”。失足？不小心摔了一跤？仅仅是摔了一跤。其实，人们远非这样看法，他们一般会认定女孩轻率、随便，不知自重，难以原谅。他们还会说女孩作风有问题。不知什么时候，你轻轻挽着我的胳ฑ膊，我碰到你的手，冰凉的。你苍白的面孔，小心的样子，不幸的身世激起穿透我胸膛的伤感的怜惜，好似黑色的冷风贯穿了我的躯体。如果你在遇见我以前是个纯洁的女孩该有多好，为什么เ乖张的命运让一个叫薛滔的家伙先于我出现在你的身边？现在你被玷污了，身上的污迹永远洗刷不掉，这种污迹似一道疤痕在黑暗中出蓝幽幽不吉利的荧光。它的存在，魑魅一般在我眼前飘荡。更糟糕的是它会不会成为ฦ我永远的心魔？我被两ä种力量拉扯着，一种是温柔的怜悯，另一种是嫌弃和厌恶。我在进行一场战争，一个人的战争，这场战争生在我内心深处。
“知道，知道。”
最后你父亲说。
“我知道，你会打乒乓球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去就去。”
“有本事你去。”
“不是，跳楼ä万一摔的半死不活，更加受罪。”
“跳江。”
“水也呛人。吃安眠药最好，一口气吞下去，然后什么都不知道，睡死过去，一点不痛苦，对不对？”
我不明白那ว个下午我们为ฦ什么会谈到死亡这个ฐ沉重的话题，不过我们语气并不沉重。我们百无聊赖躺在床上，象两条摆放在沙滩上的大鱼，即使互相抚摸，已๐没有激情和欲望。死亡的话题是不是牵强的借口，我们都在逃避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