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宿舍得立字据，省得你赖……”
“哥们儿是那样的人吗？”关建国隐约记起今天是老大付的帐，心里不好意思，眼睛却向远处看，快到学校了。
“没你这样的，想害死我？”胖头鱼被刚才的一幕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酒劲儿全没了。
见男人回了屋，关建国第一个从门楼ä上跳了下来，第二个下来的胖头鱼垂头丧气，最后一个下来的五子则ท幸灾乐祸。
“现在我可知道一句老话了！”五子垂头丧气地说。
“我靠，一个月五十的零花钱，牛x！”关建国羡慕地说。
“没有，我在家辈分小，见人总得叫点儿什么，很少有直接叫人名字的时候。”关建国赶忙解释说。他们家在村里的辈分确实不大，好多人是叔叔辈儿的，爷爷辈儿的，和他同辈的人极少，能有个ฐ叫大哥、大姐的，就算是升格啦。
“许——利——华！”关建国当然记得，只是第一次不喊教官，直接叫名字，不顺嘴，生硬得有些别扭。“怎么吞吞吐吐的，怕我吃了你呀？”关建国的窘迫反倒令许利华放松了不少，语气变得十分欢快。
“学校放假了，本来打算今天回家的，有事情耽搁了，不回学校没关系的。”既然眉姐这么เ说，关建国忙不迭的答应了。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是怕你不回学校挨批评，只要你不嫌弃姐这里！”眉姐淡淡一笑，她从关建国的话里听出了留意。
“阿姨好！”关建国没忘了贺红雨的嘱咐。
“快进来，累了吧？”一个中年女人出现在关建国面前。这女人怎么形容呢？她给关建国的印象就亲切，毫无隔阂的亲切。身材没有关建国想象中的肥胖，如果说的过一点儿，完全可以做贺红雨的姐姐，言谈话语间却显露出成熟女人的谦和。年轻时肯定比贺红雨漂亮！关建国认为。
关建国打开收音机，插上耳机，敲着二郎腿听音乐。“你小子这么有底，平时也没见你认真上课呀？”老大对于关建国这一阵子的异常举动难以理解。
宿舍里平时热闹的胡侃没有了，老大他们都在看书，老六则在一张被折成条状的纸上写字，兔崽子，就你心眼多！关建国心里骂道。从那晚开始，关建国一直不搭理老六。老六自觉理亏，总是用讨好的眼神看关建国。
“我请同学，有什么不可以？你不答应就不让你走！”贺红雨开始撒娇。
“合适吗？”关建国迟疑了一下说。
“小意思，说这不见外了吗？”关建国走到เ寂寞跟前，把钥๓匙交到她手上，爽朗的一笑说。奇怪，那种味道又来了，关建国忽然觉得有些异样。
“麻烦你啦！”纪默语气中充满了歉意。
“什么เ叫幸福？这就叫幸福！”五子惬意的长出一口气，拉长音调说。
“恭喜啦，这回你满意了吧？省得你整天嘴里女人、娘们儿的叨咕了。”
“这是不是那药的事儿啊？”父亲说。
大伯来了，父亲回家了，姐夫来了，奶奶来了，亲人们都来了。关建国的舌头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忽长忽短的伸缩着，额头上满是豆粒大的汗珠，整个房间只听见他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关建国一口气跑到村口一棵槐树底下才停住，回头看看后面，张二狗没追来，终于松了口气。坐在树下，关建国整理了一下变形的粪筐，刚才看见的景象又回到他脑海ร里。此刻๑他心里有一股莫名冲动，同时夹杂着一份厌恶。田美丽ษ的屁股，就是因为田美丽ษ的屁股，自己才吃的这个亏，可是为什么田à美丽的屁股那么白呢？她的脸明明很黑嘛ใ！
“算你小子跑的快，下次别让我看见你！”张二狗的声音从关建国身后传过来。
想吃油炸麻花是很小的时候的事情。在那ว段时间前后，想吃油炸麻花成了关建国唯一的梦想。只是关建国从小羞于说话，比小女孩还怕见人，更别说主ว动提想吃麻花的事情了。他习惯于把自己的想法通过肢体语言表现出来，如果有时候肢体语言没人读懂，而他表达想法的念头又特别强烈时，他才会含蓄的说说。那时候关建国8岁，刚上小学。临县一个老太太经常坐船过来，臂挎一个小竹蓝，隔三差五的来村里叫卖：买麻花来！买麻花来！据说老太太结过婚，却仍然是处女。没儿没女的，已经守寡四十多年了。他丈夫是个军官-ๅ--国民党那边的，结婚当天晚上被抓壮丁的带走了。没想到这一走竟峰回路转，先是他的班长战死了，他就成了班长，然后他的排长也死了，他就又成了排长，再然后他的连长、营长、团长、师长也先后战死，他便如做梦一般平步青云，解放前夕，已荣升为少将师长。家里的老婆当然不能再要了，身份的显赫让他娶ດ到了军长家一位貌美如花的小姐。解放战争后期，携妻子儿女逃到เ了台湾。临终前良心现，回了趟老家，在没有掀掉盖头的前妻坟前老泪纵横。丈夫走了，妻子没有改嫁，恪守着传统美德，靠着卖油炸麻花艰难度日。也许是老人思想封闭，也许是过于寂寞，每见到一个买麻花的人，都要讲一讲自己的过去。人们都说她疯了，就像祥林嫂。关于老人到เ底疯没疯，关建国不知道，他只记得油炸麻花又香又脆。
哼哼！想到เ五子被砸的傻样儿，关建国不禁有些得意。他伸出右手，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两颗止痛片，扔进嘴里。最近他头疼的毛病又犯了。关于关建国的头从什么เ时候开始疼，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母亲说他从小体弱多病，没少为ฦ他费心，可他却没有多少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