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老爷子喟然长叹，“少说也得蹲三四年才能放出来，一辈子就算毁了。怎么เ判ศ这么重？她就是糊涂，自己又没得好处，而且还自首。我和你妈原来以为顶ะ多二三年，亲家奶再跑跑路子，一二年就能ม出来。”
“乐่乐่五年，岳母准备上诉。”乐่乐姓唐，就是老太太口中的媳妇，老爷子口中ณ的月亮她妈，我曾经的妻子。
老爷子长叹一声，“孩子醒了，找奶奶。听你妈把话说完。”老太太撩起衣襟擦泪，起身向外走，恨声不绝地又丢下一句。
老太太的愤怒像潮水，一浪高过一浪，比胡屠户骂范进更淋漓酣畅ม，完全不顾ุ及我的自尊。起初ม我尽量忍着，因为自己确实做得过分，而且也怕她高声。这房子又老又旧，隔音很差，一旦老太太拿出在老家的嗓门，左邻右舍今晚就甭睡了！这里是学校过去的职工宿舍，住着很多老教师，我不想成为学校的新า闻。老太太肯定是接受了岳母的建议来规劝我，可是她没有岳母的知识修养。想到เ岳母我也伤心，从离开杭州那一刻起，哪一天不想她老人家几次？古人说，肠一日而九回。但实话实说，拔出插在我心头的那把刀子，伤口不会愈合，而三位老人面对这样的事实，恐怕得九死一生或者是永不超生。体格孱弱的岳母更经不起再一次打击。有什么意义แ？老太太说我不像男人，受重伤的男ç人她知道什么เ样儿吗？她想痛快可以骂我，可我想摆脱魔障，骂谁？何况从懂ฦ事起，老太太再没有尖刻地指责过我，心情已๐经够糟了，又遇上这么เ一出觉得心火往上撞，看见老爷子进来，我认为时机已到เ，不耐烦地顶撞道：“老太太，你有完没有？”
“你媳妇出事，等于要了她的命！她再有能ม耐到底是一个女人，本来就孤儿寡母。如今更糟啦，女儿在牢里自个儿一身病，你一溜烟跑这猫着，她这日子怎么过？比杀了她还难受。”
“我前两天给杭州ะ亲家奶打电话，主ว要是想跟她讨个主ว意，你一直听她的话。再说我也想问问她的病情。她女儿待你不好，是她女儿的事儿，各事各码，亲家奶待你比我待你还好。我和你爹在杭州ะ住好几年，亲家奶真拿咱老俩口当人！从吃的到穿的到玩儿的，样样上心！亲家奶什么身份？这份人情什么时候都不能忘。”
说话时我一直瞟着毛海龟，怕他突然回来听到我们对话内容。黎锦晚上去长沙送妻子，但这事不应该说得那ว么细。一年多来，我对官场规矩也略๓知一二，介绍领导公务繁忙时，一定要细致具体，唯有如此才能ม体现领导的伟大。比如说省委书记视察农村，一定要报道书记走进田间地头，跟哪位老农拉家常，在哪家吃的家常饭，细节要素า包括老农民的姓氏，家里都什么เ摆设，饭菜的品种，还包括书记是坐着吃的？站着吃的？还是蹲着吃的？缺一个细节都得挨批评。但介绍领导私事时最好一笔带过，要这样写：领导忙于工ื作，根本顾ุ不上家里。实在不行就来个大概：今天领导回家，尽管家离工作单位很近，但领导也很少回，这是他半年来第三次回家。就结啦，保证受表扬。
“黎锦校长非常忙，今天上面领导来学校检查，晚上他还得去长沙。虽然本人能力有限，但受领ๆ导委托，哪敢不尽心尽力，有话您直接吩咐。”
“老大，你看这样行不行？去职业学院借台车，你给庞亚龙院长打个电话，怎么เ样？”片刻之ใ间我就有了主意，职业学院名义上属于隔壁一家大型企业，挂靠在本校，谁也说不清它的产权，但庞亚龙院长肯定不敢驳黎锦面子。
我脑筋急速运转，马上明白这才是叫我前来的真正目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亲戚，因为ฦ自己对株洲一点不熟ງ，能ม帮什么忙？别ี听校长嘴上说得云淡风轻，一系列ต隆重的安排无疑证明亲戚挺重要，否则大可让司机跑一趟。
“徐助理，我听说林兴唐在文学院呆不住啦，想换个地方แ，你看把他调我们成教怎么เ样？别人不欣赏他，我倒觉得老林有干劲，带学生绝对是块好料é。”李纯富接过茶，直截了当地道。
“请坐请坐，李院长光临，有何指教？”我边倒茶水边开玩笑，自己้与李纯富并不熟ງ悉，只不过在校务会议上见过几面，平时根本没有往来。李纯富是部ຖ队转业干部ຖ，五十出头，以艰苦朴素知名。今天，赤脚穿一双老式布鞋，一条肥大的灰裤子，上身老头衫外加一件松松垮垮的西服，咧咧斜斜ฒ和农民工差不多。其人绰号“七分裤”，原因是有一次上班，大家发现他的裤子又瘦又短，后来仔细研究一番๘才明白，那ว是他老婆的裤ไ子，这一笑话全校上下无人不知。
“您是教授，按理说我没有这个资格，但我毕竟是月亮的老师，如果我有不当之ใ处，还请您原谅。”方แ老师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没有了孩子王的凶悍，而换上一副怯懦的学生表情，我挺得意自己带给她的压力，言辞谦恭，她应该说理解而不是原谅。刚才还虎视眈眈，突然又把自己变得很卑微，用词不当。我丢â了烟头，诚恳地发表声明。
“在办公室谈话太严肃，关于孩子，您应该还有好的建议。只来过这里一次，学校很漂亮。今天谢谢您，害您这么晚下班。”我们一起往大门外走，方แ老师没再说话，眼睛一直盯着地面。出校门以后站着等车，她突然拘泥起来，左ุ脚๐不停地擦地，吞吞吐吐地说：“徐先生，我今天和杭州ะ通了很长时间电话，知道一点情况。凭我的经验，对月亮的心理有了大概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