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
“是这样的……”记起以前报销招待费一节，于海ร山内心惊抖一下，然而也就更其小心。他知道对付这种阴险狠毒——于海山是这样评价王金凤的，显然他对她有些敬畏——的人的办法，那ว就是尽量不和她打交道，或者说尽量让她什么都不知道。“于书记催的急，我也没有办法。”他眼皮耷拉，脸上做出苦相。
“杨厂长不是说可以左右这套设备的价格？至少……”王金凤脸上笑容略收敛。
杨厂长果然就忘记了说话，看着她笑，两片薄嘴唇的嘴巴裂ฐ开，尖下巴显得更长，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好牙齿。
“你再从你家里拿八千三百块钱过来。我没有权力阻止你动用自己้的钱替人算账……”
“为什么？”于海山颇有些惊奇。
于海ร和于海山一起用力，好容易把搂在一起的两个人分开。于海看见于嘉平满嘴的血，吓了一跳。于海山急忙把于嘉ล平拉进办公室里去，一会儿又出来，于嘉平用一条手帕捂着嘴，白手帕上满是血迹。
刚才在大院里，于爱军和于嘉平争吵起来。于海没有在窗子里偷看可以为拉架不及时找借口，他凭声音就知道那是于爱军和于嘉平。他不知道于爱军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他为什么和于嘉ล平争吵。于海本来要立即出去劝架，可是脚步才要迈出，他就改变了想法。他悄悄在椅子上坐下来，怕院子里有人瞧见，他还故意弯下腰。所有这些事都是在很短时间发生的：于海山从财务办公室里犹犹豫豫地出来，接着似乎要跑起来，于海ร也急忙站起来在于海山前边跑出办公室；于朋有事已经回家了，于勘也不在；院子里“啊”的一声叫唤，接着是两ä个人搂在一起用力摔跤的声音，脚步擦地用力挪动的声音。于海ร和于海ร山跑出办公室，恰巧看见于爱军和于嘉平搂在一起将要倒下去的样子。于海赶忙过去把互相用力预备把对手摔倒的两个人扶正，这时于海山也上前来帮忙。
“切，”说话的人一脸不屑，“不就是为了一个‘权’字吗？”
“啧，”许多人砸着嘴叹息，“这得多少工ื夫，你说，这都是为了什么？”
“于嘉平，你只手遮天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冷静下来的于海口气和缓，可是更其刁钻。这说明他的冷静只是表面现象，他内心正暴风骤雨。“不要以为拿着那ว么一颗大印就是大权在手。”
于海真想走上前去从于嘉平手里把大印夺下来。
“明天于海叔和我一起去。”王金凤想一下，“就是于海不和我去，我自己也是要去的。于嘉平越是这样耍手腕，我越是要去。”
“真的？”于爱军有些佩服，“你就这么去？那，要是于嘉平不和你办交接，你怎么เ办？”
“你是要领导当你面……”于嘉平说，可是没有说完，已๐经被李主任抢去话头。
“你既然能说算，你既然知道事情该怎样办理，那么，这次选举有什么地方不符合法律程序吗？”于福举冷眼看着李主任，“我请你把这件事办利ำ落了再走。如果这次选举有效，就请你宣布说有效，如果无效，就请你宣布无效。上级领导没有亲眼目睹选举ะ场面，还不是依靠你的解释和汇报处理事情？所以，我请你把将要向上级汇报的话先在这里说一遍再走。”于福举干脆说。“假如上级领导不批准是上级领导的事，不过你这里首先得给我们个明白说法。”于福举补充说。
“有雪糕吃喽——”大门口不知是谁吆喝了一声，接着于海就见到几个ฐ人各自捧着一只早餐奶的纸箱走进会场。于海正在往桌子上放矿泉水瓶子的手惊抖了一下，一个ฐ念头在脑แ子里瞬间闪过：还是他于嘉平有招。他因此向于嘉平看去，看见于嘉ล平正看向自己。于海忽然明白了，于是他在心里否定自己刚才对于嘉平的全部ຖ想法：他站在烈日下正是在向所有村民表示自己能够与他们同甘共苦；他心思周密故意做出一副惘然若失的样子是为ฦ骗取村民的同情，想起他曾经有限的一点好处。而现在，他又动用自己手上的权力用村里的钱买来雪糕……想到这里，于海急忙放下瓶子离开太阳伞的荫凉。
于海的目光跟随崔丽走出老远。他忽然意识到เ自己้的失态，于是迈步到主席台的太阳伞底下，拿起桌上一瓶矿泉水。他思量一下，觉得自己并不渴，可是他还是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凭什么？”
“于海下不来。”
大家见于爱军如此灰心丧气，一时也无话可说，连一向临危不乱，以沉稳著称的于福举也想不起该怎样安慰于爱军。他颇有些无奈地坐到后边一张凳子上抽起烟卷来。
“总是我不得人心。”在于文的半句话的提醒下，坐在炕边，一身稀松如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于爱军脑子短暂清醒，“怨不得朋友们不尽力，也怨不得老少爷们们口是心非。其实，我哪里有半点威แ信，还敢去竞选村长。是我不自量力。”
于嘉平表情漠然，仿佛这结果是他早已预料到的。
许多人都过去看于勘手上还有多少选票，还有人代替于广涛去盛选票的箱子里查看选票是否有遗漏。往来的走路及说话声多起来，现场气氛比开始有所活跃。
“真是个‘榆木疙瘩’脑袋。你说，要是现在把于爱军媳妇换下来，于爱军他能ม没有意见吗？”
“怎么来不及？”于海的媳妇见丈夫口气松动，喜不胜收。
“去，去……你都说了些什么เ。”王金凤打断丈夫的话，“咱不说那些……”
“以后，以后的以后，永远也